林小园吞了吞口水，想起那天贺慕晟的眼神，他一定也是进退维谷吧。

前进一步去弥补，她不愿意看见他。

退一步放她离开，更是万万放不下的。

更何况，余笙对一切无留恋，说不准哪天就一了百了了。

林小园眯起眼：“既然这个人这么可恶，那就应该用最狠毒的办法对付他！”

“做了不能原谅的事还想奢求原谅？不可能！有仇就要报！既然他爱你，那爱就是最强大的杀伤武器。”

“如果是我，我就接近他，让他对我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没我不行！然后再狠狠抛弃他，让他从今往后都活在深深深深的痛苦里，这就是我的报复。”

林小园偷偷瞥了眼床上的余笙，在心里给自己竖了根大拇指。

对贺慕晟来说，他既然选择了燃烧自我，那不如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起码痛里有甜。

金主大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林小园美滋滋地出病房准备离开，正巧碰见温子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转角。

林小园一喜，他今天也来了？

今天余笙出报告，他去的是医务办公室的方向！

林小园连忙小心翼翼地快步跟上。

办公室就在拐角后的第一间，她兴冲冲地赶上去……

没想到温子初偷站在门边没有进入，冲太快的结果就是一头扎在了温子初的背上。

温子初：“……”

林小园：“……”

“哈哈，好巧啊，你也来……”林小园连忙给自己的行为找了合理的理由，却被温子初一把捂着嘴。

“闭嘴，安静。”温子初低声警告。

林小园被吓了一跳，恩？办公室里面怎么了？

她抬眼看去，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和医生说着什么。

是贺慕晟。

她抬头看温子初正聚精会神地偷听，也偏了偏脑袋竖起耳朵。

“……对，她目前比较稳定，只要能够保持住，活个五六年应该不成问题……还有你自己，你把一个肾脏移给了余小姐，需要大量休息来稳定免疫系统，晚上别总是守那么晚了，我们医护小组有每半个小时起来巡夜的，您放心吧……”

门口的两个人都听得怔住了。

原来余笙只有这么点时间了……

原来贺慕晟还为她捐过一个肾……

……

人一旦知道了寿命，就容易悲观地倒数生命，何况知道的还是自己最爱的人的。

贺慕晟出办公室的时候，浑身都是冰冷的。

他留不住她……

他留不住她的心，也留不住她的人。

只有五六年，他要怎么度过这样的六年，他要怎么接受六年后没有她的世界。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天空，今天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贺慕晟眼眶热起来，他对着天空深吸一口气。

只有六年，他好想她能够原谅他。

不，不管她会不会原谅他，他都愿意倾尽一切去换取她的快乐和寿命。

他想把世间一切美的、好的，都捧到她面前，渴求她能够活的舒心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