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数万年古旧的画,纵然是再有灵气,随着岁月的流逝,灵气也就渐散,直至最后变成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可是,青华却拿丹墨屡屡添红,还是素墨亲手所养的丹墨,不仅锁住了灵气,还多了其他不该有的杂糅的气息,所以才显得那么诡秘妖艳。
羲和看着如血一般的丹墨,轻轻却别有深意道:“这丹墨色泽十分好,帝君还是小心收着。不必给丞洺乱画浪费了,小孩子见多了这种颜色,怎么都不太好。”
云烬闻言缩了缩肩膀:“现在看多了我是觉得有些可怖,看见它心里就有些慌慌的,很没有底的感觉。”
青华亦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羲和一眼,道:“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过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丞洺的承受限度。”最终青华将所有的丹墨都收了起来,也不再用丹墨教云烬习画。
下午,云烬放学时,羲和牵着云烬向青华道别,而后欲离开妙严宫。只是走在门口处,羲和犹豫了又犹豫,鼓起勇气回头看着青华,道:“你能不能,将那幅白纱梅送给我?”
羲和从未要求青华送她什么东西,这是第一次。可青华沉吟了下,还是拒绝了:“我可以画其他的给你。”
“那对你很重要么?”
青华想了想,道:“并非很重要,只是收藏了许久,有了习惯。”
(二)
回去以后,羲和始终有些心事闷着。云烬以为羲和是因为青华拒绝了送她画而感到不开心,故而安慰她道:“姑姑你心放宽一些,其实我觉得那没什么好。大不了你也在窗纱上画一些梅花就好了啊,不过不要那么艳。我感觉,那梅花对师父还是有些重要的,连小师姐收拾书桌的时候师父都不让她动。”
于是傍晚,羲和一言不发地牵着云烬去和东极的弟子们一起用晚饭,并吩咐云烬乖乖吃完饭之后回去园子里,若是羲和迟迟不回来他就自个先洗洗睡,而后连饭都没吃就要走。
云烬拉着羲和的衣角,不舍地问:“姑姑你要去哪儿呀?”
羲和道:“我要去办点正事,你夜宵想吃什么,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
云烬当即换上笑颜,数着手指头道:“烤鱼啊,螃蟹啊......”
羲和打断他:“只能选一样。”
云烬努嘴想了想,道:“那、那还是烤鱼罢,但是上面要加一些蟹肉沫。”
羲和抽了抽嘴角,云烬催促着她快去办正事。夹答列浪羲和便也不耽搁,留下云烬扒着碗,自己先走了。
问过东极的弟子,羲和一路小径通幽,去到了一处幽寂的山谷。沿途草木繁茂,很像是一处世外之地。在山谷深处,有一所简单的园子,羲和便不急不缓地走在通往园子里的青石小道上,青石路两边,栽种着种类繁多的艳丽花草,却不是用泥土栽种,用的是墨石。
有青墨,也有黑墨。这些墨借着草木为媒吸取天地精华,极富有灵息。
绛紫色的裙角偶尔自花草上轻轻扫过,惊起花草一番轻微的颤动。
站在园子门口时,素墨一袭黑衣身形颀长,像松泥土一般正在给盆盏里的墨石也松一松。抬起头来看见门口站着的羲和,露出温和细腻的笑来,道:“丞洺姑姑怎么来了。”
羲和道:“来看看大师兄如何养墨,有些好奇。”
素墨迎着夕阳的余晖,对着羲和笑道:“那丞洺姑姑还不快快请进。”
遂羲和踏入了园子,将园子里的墨都细细看了一遍,唯独没有发现丹墨,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大师兄这里没有丹墨吗?”
素墨低着眉,手里松动墨石的动作未停,神色自若,一会儿才道:“这个时候没有了。”
羲和眯了眯眼,看着半掩的屋门,道:“那什么时候才有。”
素墨道:“一千年一次。”
羲和将目光移了回来,若无其事道:“大师兄别怪我多事,虽是不知为何帝君准许你养丹墨,我这个外行人也不懂,却晓得丹墨很危险。一千年养一次倒无所谓,若要是一养就养了上万年亦或是十万年,以大师兄的精血为食,若出人形了,必然是极其有威胁性的。上次大师兄送去给帝君的丹墨石,从那颜色看起来,大师兄的仙灵是否有些不稳。”
素墨震惊地看着羲和,良久郑重道:“素墨可否斗胆问一句,姑姑究竟是何方神圣?”羲和笑了笑,无谓道:“倒不是个什么神圣,只是早年,憧憬过东极,故而对东极比其他地方要熟悉一些。活得太久了,总得无事找事做。”
(三)
素墨手指去拨弄一盏青墨,青墨上面生长了一株单薄的小木枝,摇曳着三两片脆弱的嫩绿小叶,垂下睫羽,弯着嘴角漾出一抹单调得发苦的笑,道:“正如姑姑所说,活得太久了,总得无事找事做。帝君每一千年,会用一次丹墨。”
羲和心尖发痛,轻佻佻地问:“是为了给一幅画添颜色?”
素墨点头:“用了丹墨,颜色褪得格外慢一些。”
羲和张了张口,问:“为什么呢,他......很喜欢吗?”
素墨道:“帝君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我又从何得知。早年间,兴许是一时兴起,给褪掉颜色的画再添颜色,渐渐养成了习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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