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就收了笑容,神情严肃,原先温和的声线也跟着冷硬了下来,“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被选上的吗?”
公公被他的变脸吓了一跳,一时心虚的说不上话来,“这,这……”
如果不是歪瓜裂枣,谁愿意娶棺材子?按公公的观念,长得人模人样的,能看得过去就行了。
公公在心中思量着少年王爷的话,心想肯定不是那美人痣公子的问题,必定是筎果的眼界高,给他们这些个苦巴巴办事的人添麻烦。
公公在在筎果出门前就暗示过她,差不多就行了,结果筎果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要不怎么您是公公呢。”
这话到现在他都没琢磨过来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这究竟是夸他还是贬他?
要不都说主子的心思好难猜呢。
老国主可是发了话,哪个人能给公主搞定亲事,哪个就能得到黄金百两,还可以加官进爵,就算是宦官可以,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费尽心思呢。
在公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芜暝嘴角又挂上了笑容,瞧着比刚才还要温柔些。
他低沉的嗓音里沉浮着一些碎碎的不知名情绪,“条件这么低都能上的话,那你觉得我这个前皇长孙如何?”
公公一愣,随即欣喜地仰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好多的男人。
“萧护卫……不不不,”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巴结地笑着一连换了两个称呼,“萧王爷,萧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可不是跟老奴在看玩笑?”
筎果站在萧芜暝的身后,正歪出半个身子看着萧芜暝眨巴着眼睛。
前世萧芜暝也是问了这么一句的,因为他姿态摆得太过吊儿郎当,所以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现在重来,她将少年眸底藏的很深的认真尽收眼底。
公公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在他和筎果身上转动着,像是深刻思索过的样子,抬手扬了扬手中的绣帕,“你可别开老奴玩笑了。”
筎果是棺材子这个事情,虽然被压得死死的,别国的人不知道,但她出生在北戎,她娘亲的尸体被拉去义庄的第一个晚上,她就出生了,这个事情北戎的人都知道。
试问,谁愿意娶一个棺材子呢?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他这个知道内情的公公与筎果接触后,回宫都要让那些小太监用柚子叶泡洗澡水擦身除晦气的,更何况是天天跟在这个丫头身边的人。
公公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耍猴的,筎果和萧芜暝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唱大戏的一样。
“公公我是个识趣的人~”他笑了笑,拉成了尾音,“下次!下次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公子来。”
筎果觉得他不识趣,于是嘴里囔囔着喊饿,拉着萧芜暝就往屋里走。
秋风刮起,公公的脚边有几片枯叶盘旋打转着,被晾在一边的他笑意僵在嘴边。
公公低头目送着那几片枯叶,叹了一声,又像是激励自己,“君要洒家做,洒家就必须做到!”
小公主,你皇爷爷给的媒人钱,必定是落入我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