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去年跟别人来过这个法餐厅,当时觉得高档也够浪漫,又因那名字绕口所以多记了几遍,印象很深。前天徐志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法语原名,杨炯一听是法餐厅,又听那叽里咕噜的一串跟自己记得一样,便先入为主地以为是这儿,这会儿到了地方,再看周遭环境,他才知道自己来错地了。
出租车刚刚放下他之后就开走了,这块却是新起了几幢高楼,尚未完工,大老远的哐当作响。街道上堆了几处用土,整个路面灰扑扑地,路边停着几辆车,也没车主。沿街的店铺多半也已经关闭,或者挂上了“转卖出租”的字样。
杨炯心里懊恼不已,他本来出门就晚,这会儿一番折腾肯定已经误点了。他一边琢磨着有什么能补救或通知对方的办法,一边拎着蛋糕急心急火燎地往路口走去。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急匆匆地找到了路口,却因赶上了下班高峰期而打不上车,偶尔一两个空车的司机,一听他要去市里,也都忙不迭的闪开。
杨炯急地团团转,最后无法,只得琢磨着找个地方换张零钱,不行坐公交车回去。
他知道自己必然要迟到很多了,一边忙着找尚且开门的店铺,一边又去使劲摁那个开机键,巴望着能出现什么奇迹。可是奇迹没出现,走了没多久周围的路灯却突然亮了——市政亮灯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杨炯先前不知道确切时间,心里干着急,这会儿却明确知道离着俩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他不由地愣了一下,又茫然地看了眼四周被围起的建筑工地,眼前离得尚远的居民小区……半晌,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忍不住自嘲地想,之前看狗血电视剧,主角总有未及赶赴的约会,没能说出口的表白,阴差阳错的误会。那时候他总是边看边为剧中人着急,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什么事,后面补上不就好了,甚至恨不得钻到电视剧替人说去,可是这会儿轮到自己身上,经历了一连串的忐忑激动惊吓之后,他才明白可能越是要紧的事情,人的情绪化便越严重——他刚刚心急火燎,恨不得抓紧每一分钟的机会去挽救,这会儿知道了自己错过太久,心里的焦急情绪反倒是被铺天盖地的烦闷懊悔给压过去了。
然而更让人无奈的是,主角总会有比误会多一次的机会,他却未必能有,因此对比前者懊恼更甚。杨炯拎着蛋糕,一路往前,又过了个桥,好歹找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新换的鞋子头回穿又有些磨脚,远远看见一排店铺,却又是大半关闭,好歹有处面馆门户大开正做着生意。。
面馆装修老旧,门口支了两张桌,里面没人,外面倒有对小情侣头对头的吃同一碗面。
杨炯进去后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换零钱,便问道:“老板,您这有水吗?我买一瓶。”
老板买卖不忙,正摇着蒲扇眯眼,听到动静才抬眼瞧了他一眼。杨炯忙冲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冷不防这老板爽朗一笑:“有水,不过面汤不收钱,你渴了是不?给你盛一碗?”
杨炯忙摆手,“不是,我是想换零钱。”
老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倒是挺好说话,也不收他水钱,只给他翻着找零。又问他从哪来要到哪儿去。杨炯被他三言两语带的心情也放松不少,一一答了,伸手接零钱的时候却看见在隔零钱的抽屉里躺着一根数据线,接口样式跟他的一模一样。
杨炯顿时激动,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忙问人家:“我能用一下你的数据线吗?”
老板爽快答应,给他从地上踢了一个插排过来,又找了个插头。杨炯连忙把蛋糕放到一旁,蹲地上把手机接上充电。他一时激动,有些手抖,接口冲了两次才终于对上。正等着开机的时候呢,却听头顶上的老板热情招呼道:“哎,今儿怎么早了啊?还是两碗?”
门口有人答:“还是两碗,都不要辣了,他那碗多搁点醋。”
这声音有些耳熟,杨炯下意识地往门口瞅了一眼,却顿时一愣。
说话的是孙牧,而他后面却跟了俩人,一个又瘦又高的他不认识,另一个却是皱着眉的傅惟演。三人跟老板打过招呼后径直往里走,似乎是熟门熟路,在靠窗的一桌上坐了下来。杨炯有些吃惊,忙转过脸来,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蹲的这么低,应该没人看见,又忍不住纳闷傅惟演来这里干什么。
一惊一吓间手机却已经充好最低电量,杨炯不妨,就听自己的开机音乐突兀的响起,丁零当啷唱了起来。侧边谈话的声音陡然一停,杨炯陡然一个激灵,抬了抬胳膊恨不得把后脑勺也给遮住。
他在那边跟鸵鸟似的缩地上,这边桌上的人却早已经认了出来。
孙牧有些没搞明状况,拿手肘捣了一下傅惟演,凑过去低声问:“这不你家羊吗?叫过来一块吃?”
傅惟演侧脸往那团看了一眼,却抿了抿嘴没做声。
孙牧顿时看出端倪,笑了笑:“吵架了?”
“……快谈正事吧,”傅惟演却皱着眉,抬头对对面的人:“我就这两天有空,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两天了都没开出证明来?”
他问的瘦高个,那人有些腼腆,见他板着脸有些不耐烦就紧张,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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