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列到达富锦小站,这个小站曾在李思明等人的记忆中,有着特别的意义,她代表着希望与黑暗,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一头连着黑土地,那是他们曾经埋头劳作的地方,一头代表着各自的家乡和梦想着的军队、大学和工厂,她曾经承载着太多的企盼和吵闹。在人们的印象中,这个小站总是散发着刺鼻的煤烟的气味,南来北往的操着不同口音的年轻人们,挎着黄军包,带着满面尘土,在此匆匆而过,也有无数的人在此相逢或从此别离一生。她承载着知青们太多的感情与回忆。
如今,这个小站又一次热闹起来,只是少了几份惆怅与不甘,多了几份喜悦与激动。一群来自南方的游子们再一次让这个北方小站人声鼎沸起来,她就像一位年老的母亲一样迎着这群远走天涯的游子一般,张开了她的双臂,只是这些游子们都已经历经风尘,早已长大成人,甚至略显苍老,不再需要母亲的呵护了。但这母子相联的关系,却更加深沉,让游子们牵肠挂肚。
众人走下列车,在月台上按各自所属单位,自动排成了几支队伍,那秩序就像他们当年参加过的无数次集体活动一样,如今还是一样的熟练和有纪律性。
车站外,早就有国营大兴农场和建三江地区的党政领导,在外面等着李思明一行,就连黑龙江农垦总局的某位领导也早在哈尔滨就上了李思明的专列。早有大报小报地记者在李思明等人下车的时候,纷纷举起自己的照相机。猛烈地按着快门,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到处打听着李思明在哪里。
这动静着实不小,李思明想如果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或者随便什么职业,也许才能享受到真正的私人之旅。
“老连长、指导员!”李思明不顾那些当地官员们的喋喋不休,一个箭步走到人群之中的两位长者面前。
陈连长的胸膛不再那么挺拔,那曾经可以扛起一座山的背脊如今已经有点驼了,丁指导员也早已白发苍苍,那曾经十分清澈的睿智眼神如今已变的浑浊,手上也多了个拐杖。都已是花甲地老人了。自然规律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不可违抗性。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陈连长乐呵呵地说道。就像一位老父亲迎接自己地儿子一般,唯有那洪亮的嗓门没变。
“就盼着你能回来看一看了。再过几年,你想见我们恐怕也见不着了,都是上岁数地人了!”丁指导员的眼眶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是的,我回来,我回来看看二位老领导和大家。”李思明激动地回答道,紧握着两位领导的手久久不肯放下。
他无数次想过自己踏上这片土地可有的情景,他也无数次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可是当他再一次时隔十八年见到两位老领导时,他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老连长,我隔了这么久才回来看您!”李思明深怀歉意地说道。
“没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连长重复着这句话。他那完洪亮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岁月地苍凉。
一个声音蓦然在李思明的耳边响起:“阿明,你还记得我吗?”
李思明歪着头盯着那位干部模样的人。却很不客气地笑骂道:“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你!”
众人大笑,来人很是尴尬,却也很有骄傲的感觉。
来人正是赵山河,曾当过李思明一段时间的“上司”,也就是曾经写过那本据说销量很不错的畅销书《我与李思明:不得不说地故事》的作者,如今此人已经是建三江这个年轻的城市地一把手了。正如李思明曾经对他的印象一样,他是个官迷,但人不坏,换句话说,很有上进心,甚至还有些古道热肠,如今算是得偿所愿。
赵山河身为一把手,当然是地主了,为了迎接李思明的到来,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下属们从来就没看到他这么热心过。只是结果出乎他的预料,他没想到会集体来五百来号人,他只得临时调集了所有的车辆,各单位自用大客车、小轿车被他搜罗一空。
曾有下属表示对这一大帮人的接待费用从何处出的担忧。
赵山河却乐了:“李思明可是个大财主,咱们用最高的标准接待他,把发票准备好,到时候让他签字就行了,顺便再让他出点血,那还不是小意思?脑袋怎么转不过弯呢?要有市场意识,也要有局意识,知道我为什么写那本畅销书吗?李思明可是咱们整个大兴整个三江平原的所有名人中,排第一号的!人家稍微动一个小指头,咱们想多修一条路,这钱不就是有指望了吗?再说,这五百号人,哪一个不为咱北大仓立过功的?你小子要是不明白,回家问你爸去!”
于是,赵山河好不容易为李思明准备了一辆勉强符合李思明这个超级大富豪的小汽车,这车在这里还真不好找。
“赵山河,你真不晓事情,跟我还来这一套!”李思明笑骂道,却将两位老领导一左一右给扶上了一辆宽敞的面包车,“别耽误我跟两位老领导叙旧,在两位领导面前,我永远是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知青!”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大兴岛,一路上李思明一边和两位老领导畅谈往事,一边贪婪地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田野。“北大荒”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成了一个历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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