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没等说几句,她直接被拉黑了。
后来沈袅袅被学院主任约谈。主任靠在椅背上,问她,“为什么你刚来大学就闹出这么多事,不博人眼球你很难受吗?”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问题分子。
“主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按照学校要求如实上报了情况而已。”
“你不知道吗?”主任笑了,一幅看透了一切的样子,“你们才入学多久,会有人故意要对你怎样吗?”
沈袅袅有些懵了。“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要让我说穿。这么大的女生了,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您是说,是我投稿了自己?”沈袅袅几乎要被气哭了,她拿出手机想证明给主任看,又忽然觉得根本无法证明。
后来是班导来把她领了回去。
她的班导是今年刚上任辅导员的,所以才会缺了考虑、直接把表格发在班群里。他向沈袅袅道歉说是他考虑得不周了,沈袅袅说,“老师,这不是您的问题,您也没想到这会被有心人看见。”
从那之后,班导经常会发消息给沈袅袅问候她情况如何。沈袅袅每次回复得都十分规矩客气,直到有一次,班导对她说,“其实我这样关心你的情况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以前有一个妹妹也得过抑郁症,她去世了,看见你我会想起她,所以总是想多照顾你一些。”他不过也就比沈袅袅大七岁而已,又讲了一些他自己过去的经历后,沈袅袅渐渐信任了他,私下里也会将他当朋友。他给沈袅袅推荐了一些有关于抑郁症自愈的书籍,她也都细细地去看了、努力地调整自己。
可是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个表白墙仍然会发一些有关于她的内容,她还看到之前纠缠她的那个男生在下面评论——我之前真的是瞎了眼,还好她没和我在一起,哈哈。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各种小号来添加她、辱骂她。如果她不通过,那个人就在验证消息里骂。
接连不断的事终于击垮了她的情绪,某天午休,她在寝室用自己的水果刀偷偷割腕了。其实她也没有想要去死,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宣泄一下,没想到金灿提前回来,她看见沈袅袅手腕不住流血,直接被吓哭了。她跑去告诉了班导,沈袅袅没能拦住她。
班导带她去了医院,包扎好伤口后,她问班导,“老师,您已经告诉主任了是吗?”
班导没说话。
“您只是做分内的事。”沈袅袅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们首先是师生。您没做错。”
回到学校,她果然又被主任约谈了。主任说建议她休学,实则就是强制,强制她休学一年。她说,“你现在这个状况也不稳定,让你家长来领你回去吧。”
沈袅袅说,“我可以休学,但是我要报警。那个攻击我的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我想报警。”
主任又那样笑了。“报警?天啊,你以为警察是做这些的?”
沈袅袅不太明白。在她心中,警察就是为民除害、保护大家的人,她如今受到伤害,校方不管,也不能找警察,那究竟该怎样呢?因为是“小小的伤害”,就要要求受伤害的人咽下这口气吗?
主任又说,“把你家长的电话报给我,我给他们打电话。”
沈袅袅报出了何文丽的电话。主任拨通后才说了句,“您好,我是沈袅袅的老师。”何文丽就把电话挂断了。
主任问她,“这是不是真号码?”
后来还是她报了姑姑的电话,才勉强给自己解了围。
休学离开的前夕,沈袅袅的几个室友都沉默地帮她收拾行李。那个和她同省的女孩率先说了句,“对不起,作为室友,什么都帮不了你。”
之前受了很多委屈的沈袅袅都没哭,这时候她却忍不住哭了。她说,“你们相信我、对我好,我已经非常非常感谢了。没关系,我本来状况也不好,就当是回家放假了。”
那女孩也要哭的样子,沈袅袅赶紧捏了捏她的脸,说,“没事啦,等我明年回来做你们学妹。”
她这才笑了。
沈袅袅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将她发上表白墙的人到底是谁,却也渐渐失去了想找到他的心思。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和善意很多时候都没什么来由,没什么来由地喜欢一个人、没什么来由地想对一个人好、没什么来由地讨厌一个人、没什么来由地,想将一个人毁掉。
可就算已经不执着于找出那个人,想到回去以后还要和在暗处的“那个人”处在同个学校时,沈袅袅还是有点难受。
——不再是同班,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影响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