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小学给同学们开办了社团课,时间就定在每周四放学后。
今天是社团课开设的第一天。参加篮球社、书法社的小朋友会早一些放学,围棋社和手工社比较晚,所以这天接他们放学的工作自然就从四个人一起改成两个人一组分别去接。周鸣皋和沈袅袅是早去的那一组,又确认了一遍名单以后,他们出发去接小朋友。
路上,周鸣皋先主动说了话。他提起了昨天玩的狼人杀。“昨天来来回回好几遍之后郭雨然会玩儿了,她给她弟弟讲了好几遍弟弟也没学会,急得她都要哭了。”
“弟弟?郭雨然弟弟是哪个呀?”
“我们班上的郭俊辰啊,你不知道?”
沈袅袅“哦”了一声。“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曾沛儿弟弟是曾毅,他们的家长总是不来接,每次都是沛儿打电话和家里确认一遍,就带着弟弟自己走了。”
周鸣皋点头,“他们两个都是乖的,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远航教育的姐弟还蛮多的。沈袅袅想,每个班也没有几个人,但是就有两对亲姐弟。她想起自己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弟弟,现在他差不多也有十岁了吧。很不想把人心都想得糟糕,但是得知这些年纪相差很小的姐弟的存在时,她就会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他们的家长重男轻女,所以生了女儿后就急着再生一个呢?
沈袅袅憎恨重男轻女这种习俗,憎恨到看见或者想到这几个字眼就会有生理上的恶心。
何文丽和沈艺峰在她六岁那年就离异了,她跟了爸爸沈艺峰,后来的春节也都是他们父女一起过。唯独沈袅袅十二岁那年,沈艺峰去外地出差,拜托何文丽把沈袅袅带上。其实沈艺峰一开始的安排是让沈袅袅去姑姑家,但是沈袅袅想妈妈了,央着他送她去见妈妈。沈艺峰很宠女儿,自然不会不同意。
那是沈袅袅记事以后第一次在姥姥家过年,原本是很开心很期待的,结果见到妈妈时,她看见妈妈带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子。妈妈蹲下身子很温柔地对小男孩说,“叫姐姐。”
沈袅袅直到那天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了。小男孩很抵触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沈袅袅就主动和他打招呼,问他叫什么名字。她以为这样能让何文丽开心,没想到小男孩忽然就哭了,何文丽安慰了好久他也没反应,气得她转身就打了沈袅袅一巴掌。
好笑的是,看见沈袅袅挨了打,小男孩停止了哭泣,咧开嘴笑了。
后来在姥姥家也是一样。姥姥看着她只有数落,看着弟弟就是千百个喜欢。她长得漂亮,姥姥就说未来她一定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她知道帮大人收拾碗筷,姥姥就说她年纪小小的就有心机,故意装乖想多拿压岁钱。当时的沈袅袅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不喜欢自己,回了家以后,她抱着爸爸哭了很久,问他“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那一天,沈袅袅从爸爸口中知道了重男轻女这个词。身为女性的妈妈和姥姥,都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她实在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从那之后,沈袅袅再也没去过姥姥家,也没有再主动要求过见妈妈——即便她偶尔还是会很想她。
也许是因为看得出沈袅袅在想事情,周鸣皋后来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了学校门口,也只是在她身边默默站着。门口围着的家长很多,因为社团课结束的时间并不固定,大家都已经等了很久了。
又等了好一阵子,小班的曾毅和另一个小男孩一起走了出来。周鸣皋朝他招手示意,沈袅袅也回过神来,往曾毅的方向看时,她注意到曾毅旁边的小男孩在哭。
“袅袅老师,周老师......”曾毅走过来以后小声地和他们问了好,然后就面带歉意地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刚刚他在我后面走,我没有看见他,书包不小心磕到他的脸了。”
那小男孩哭个不停,沈袅袅和周鸣皋想检查一下他的脸,他却不愿意把手拿开。正僵持着,忽然有个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蹲在小男孩面前的沈袅袅。因为他推得突然,沈袅袅重心不稳,歪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好在周鸣皋拉了她一把,她借着力站了起来。
“儿子,谁欺负你了?”那男人忽略了其他人,直直地问正在哭泣的小男孩。小男孩终于把捂着脸的手拿开了,伸手指向曾毅。他脸上被擦到的地方确实红了一片,但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曾毅很懂事地鞠躬道歉,那男人却听不进去,抬手就要打人。周鸣皋比沈袅袅快一步反应过来,他把曾毅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是他家长?”那男人还是气势汹汹的,看起来根本没把年轻又瘦弱的周鸣皋放在眼里。
“我是他老师。”周鸣皋一点也没急,语气很冷静。“我的学生不小心让您的儿子受伤了,是他的不对,但是他已经道了歉。”
不等周鸣皋把话说完,那男人插了一句,“道歉能解决问题吗?”
这时候周围已经渐渐聚集了一些人,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指指点点。周鸣皋没被影响,依然是神色自若地答,“道歉解决不了问题可以想其他办法,打人就能解决吗?如果刚刚我不阻拦会怎样,你要当着自己家孩子的面打另一个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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