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暑假带王伊娜去旅行欠下的钱还没有开始“滚雪球”,周鸣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依旧是不出所料地被痛骂了一顿以后,他们帮他还上了钱。接着他又提了学吉他的事,爸妈骂他一件事刚刚平息就又想着搞新的幺蛾子,两个人都是表示反对。但他态度诚恳,并且说不需要他们给他钱,他可以从自己的生活费里扣,他们就也没有再多做阻拦,只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就把视频挂断了。
除了努力去做能改变沈袅袅命运的事以外,周鸣皋还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也变得更好。留级之类的事绝不可以再发生,他还想试一试去争取奖学金、多参加一些重要的实验和竞赛得到些奖项。想做这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想让一直替他和妹妹操心的父母歇一歇——至少在关于他的事上歇一歇。既然这一次他穿越回到了这么早的时间,那就说明一切都是有很大机会的。
可是就像电影《前目的地》中说的:“你玩弄时间,就也会被时间玩弄。”享受了“来自未来”带来的便利,周鸣皋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很多不便。比如当下的很多事都和他记忆中有出入,他常常搞不清哪些事已经发生过,哪些事是在未来才会发生的,甚至偶尔会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上一次穿越的跨度不过几个月而已,对于那些变化他还算掌握得游刃有余,这一次,他是穿越回了三年前,实在不能同日而语了。
生活上的不便固然会带来很大影响,但事实上,让周鸣皋更加难过的是记忆之中和袅袅一起在远航教育工作的场景以及诸如“荒岛”之行的快乐片段,如今已经成为不复存在的记忆。并且,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它们重复了。他们不会再遇见远航教育那些可爱的孩子、不会再有那场混乱又可爱的狼人杀、在荒岛上骑着电动大声唱“死了都要爱”的画面,也不会再有了。周鸣皋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和沈袅袅之间的缘分也很可能不会再重复,在到达那个未来以前,他不能预言。
上一次的穿越他更多感到的是对局都有把握的掌控感,这一次,他感到自己被掉在了时间的缝隙之间。他感到,自己才是那个被掌控着的。
从小到大周鸣皋都是个很自信的人,他从来都相信“我命由我”,就算经过了第一次穿越后他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某些他不了解的神秘力量,他也没觉得害怕,甚至相信那些力量终究也会被他掌控。可到了这时,他渐渐意识到原来他之于这个世界而言只不过是一粒尘埃,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都很困难,能否凭一己之力撼动他和沈袅袅两个人命运的走向,他哪里能保证呢。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周末可以在琴房看见袅袅安安静静地弹琴了吧。
即便能感觉到这时候的袅袅并不爱搭理他,他也觉得只要看见她好好地呆在那里就很安心。
日子难过,但也还是要过。周鸣皋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学术上,他是个穿越回来的人,别人学的新知识对他而言就是复习,他的成绩当然很好。因为有着比周围人更先进的思想,他在一些竞赛中发表的见解也都新颖,在学校里慢慢变得小有名气。
可是这些带给他更多的不是满足感,而是惭愧——就算他穿越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借着穿越者的身份去和身边的人争什么,但他到底也是一不小心获得了本不该获得的。他以一个二零一九年的人的姿态立足于二零一六年,这对他身边的人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为了把在学校里的存在感和对身边同学的负罪感都降低些,周鸣皋开始把参加学校活动的时间省下来,然后去接触更多课本之外的、他真的没接触过的东西。比起和人打交道,他现在更喜欢独自学习些新鲜玩意。日复一日,好像也找到了某种适合他这个“穿越人”的生活模式。
国庆假期到来时,周鸣皋所在的班级租了个轰趴场地,办了个蛮正式的聚会。因为这是上大学来的第一次聚会,没人不参加,周鸣皋不想搞特殊,就也一起去了。没想到他现在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很特别——女生们觉得他是神秘又低调的男神、男生们则是觉得被抢了风头,一边说着“不过如此”,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这次聚会,他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玩游戏时,只要轮到他女生们就会问很多问题,试图通过细节多了解他一些,好满足自己对大神的好奇心。喝酒时,男生们就会借着机会灌他酒,好像想用灌醉他来证明他这个所谓的大神也不过就这样而已。
总之,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喝酒吃饭,周鸣皋都感觉得到自己总在那个中心点悬着,很窒息。
于是,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偷偷在手机上订了个五分钟后的闹铃,然后假装接了个电话,借口有事就先告辞了。
外面这时候正下着雨,他没带伞,好在室友打算在这里通宵,把自己用不上的伞给了他。他撑开伞在外面走着,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他就没有急着打车回校。
A省的十月初已经很冷了,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秋雨。十月有周鸣皋的生日,可是周鸣皋想,他不是刚刚过完生日吗?他刚刚过了二零一九年的生日,然后又跑回二零一六年来再过一次?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也无所谓,反正这个生日是不会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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