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平州,与朔方的奚州接壤,这里如同承州一样,也有一位大将军率军驻扎于此,负责平州及附近十数个州府的边防军事。
平州有一支与承平军差不多的戍边军队,叫平远军,这只军队的统帅,是三个月前因为康宁公主的举荐才到这里来的。
他叫董重,原本是京都北城守卫大将军。
董重五十岁上下年纪,体格高大,深目隆鼻,他此时看着手中的来信,脸色极为难看。
董重身旁之人,与他一般年纪,目若朗星,眉若卧蚕,他是董重的幕僚多闻。
多闻见状,问道:“将军,可有不妥?”
董重道:“公主说陛下有意柳弗愠接任兵部尚书,让我尽快回京都。”
多闻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柳弗愠是谁,疑惑道:“柳弗愠,承平大将军,他不是在承州吗,兵部尚书之位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
“没听说京都哪个人物跟承州有关系的,是太子的人吗?”
董重把信递给多闻,叹道:“不是太子的人,太子听到消息以后,也进宫探了虚实,他是押送盛金进京都的时候被陛下看上了。”
“唉~我们这么久的谋划算是白费了,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更上一步,只怕是不可能了。”
他在京都之时原本是四位守城将军之一,可谓位高权重,之所以来这平州偏僻之地,是为了从四位守城将军之中脱颖而出,得到兵部尚书的位子。
他不远千里来到平州,勤勤恳恳地布置边防,镇压四处流窜作乱的朔方暴民。
本以为只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赚个苦劳的名声,再回京都之时,兵部尚书之位必定手到擒来。
谁知竟然被一个边关将领截了胡,那他在平州的这几个月岂不是一场笑话?
董重心中怅然若失,想着还是早点处理好平州的交接事宜,以免兵部尚书之位没捞着,倒把北城的差事给弄丢了。
谁知多闻凝竟然幽幽地道:“那也不一定,柳弗愠如今只是领了兵部尚书之衔,陛下要他平定朔方立下功劳之后,才令他掌管兵部。”
“可若是朔方出了乱子呢?”
小半年以后,柳弗愠不负众望,他带领使臣团安抚了朔方王室,并且招抚了以费威为首的朔方三王。
柳弗愠以皇帝的名义册封他们郡王爵位,与盛金的儿子盛德共同治理朔方。
从此朔方全面归附南唐,并且结束为期三年的内战。
柳弗愠带领使臣团和朔方三王的嫡长子回了南唐,他们人还没有到,消息就已经传回了京都。
皇帝心情很好的召集儿子们和康宁公主在御花园赏花作画,此时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一阵轻风吹来,片片花瓣在空中盘旋着落下,别有一番韵味。
皇帝共有四个儿子,大儿子李复书是太子;二儿子李复礼,二十四岁,封为良王;三儿子李复政,年方十八,封为恭王。
李复礼与李复政共掌左右羽林军,负责宫城戍卫。
至于皇帝的四儿子,还在襁褓之中,皇帝想着他还不懂得欣赏这园中的美景,便没有召他来。
所以此时与皇帝一同在御花园赏景的是康宁公主和皇帝的三个儿子。
皇帝一边作画,一边与他们说笑:“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柳弗愠平定了朔方内乱,南唐边境安稳,朕才能安心的与你们在这里赏春作画呀。”
“这个柳弗愠,果然是栋梁之才,朕没有看错他。让中书省准备准备,柳弗愠一回来,就让他接管兵部,并且拜他为相。”
康宁公主笑着拦道:“柳弗愠此次回京都还带着朔方三王的嫡长子,路上走得慢,还要十来天才能到呢,陛下何必如此着急?”
皇帝道:“说得也是,等他回来了再议也不迟。”
李复书正要为柳弗愠说话,把他接管兵部的事情敲定下来。
这时侍卫来报:平州有八百里加急军情,朔方诸王谋反,董重请求朝廷派兵驰援。
“啪”的一声画笔落下,满幅春色被几团墨色破坏殆尽。
皇帝慌忙从侍卫手中抢过奏折翻看,不敢相信地道:“朔方诸王刚受了册封,怎么就反了呢?”
康宁公主在一旁道:“这个柳弗愠是怎么回事?刚上了折子说已经平定朔方内乱,南唐边境再无战事,还没几天朔方就反了。”
“他办事也太不靠谱了些,就这样怎么能胜任兵部尚书之位?”
皇帝听康宁公主这么一说,也觉得朔方诸王谋反是因为柳弗愠办事不利:“是啊,柳......”
李复书听得此事牵扯到柳弗愠,忙出言打断:“陛下,朔方诸王向来相互征伐,力图各自保全,说他们一起谋反,实在匪夷所思,或许另有缘由。”
皇帝把奏折递到他跟前,急道:“哪有什么缘由,这这这......你看看,费威图谋平州,朔方诸王频繁调动兵力,这还不是谋反是什么?”
李复书接过奏折,细看之后,脸色稍霁:“陛下,谋反的不是费威,是他的弟弟费宽。”
“董重杀了费宽,占领了奚州,朔方诸王惊惧,调动兵力加强边防,这也是常理。”
康宁公主反驳道:“费宽是费威的弟弟,费宽造反,与费威何异?”
李复书道:“若是费威蓄意谋反,必定兵力装备齐全,他应该趁此机会攻打平州,杀了董重。”
“一来扩充疆土,二来给费宽报仇才是,怎么会只是加强了领地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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