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吗?终有一天你会遇上那么一个人,伤害他会比伤害自己更痛。何其有幸,靖安遇见了谢谦之,何其不幸,靖安遇上了谢谦之。
屋子里空空荡荡,风把桌上的纸张吹得呼啦作响,靖安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嘴角仍是一抹凄艳的笑,眼神空洞,她摸到桌上的笔,神色漠然的继续写下去。可是温热的泪水就那样一行一行的滚下来,顺着尖瘦的下巴洒在纸上……
“砰”陡然间,靖安将砚台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墨汁四溅,碎了一地,桌上抄好的一叠纸也被扫得到处都是。
“公主?!”门外传来侍女宫人们惶急的问话“公主怎么了!”
“滚!给我滚!”靖安近乎凄厉的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滚,都给我滚。”
为什么要她带着这样痛苦的记忆回来,为什么啊。为什么上一世的谢谦之不一开始就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为什么要给她无谓的希望,明明十七岁的靖安可以的,对这样的侮辱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绝不会给自己泥足深陷的机会。可是我做不到啊,手中的匕首刺向他,先流血的却是自己。
这样软弱的靖安,这样爱着他的靖安要怎么守得住自己想守护的一切啊!如果只留下那恨意该多好,如果靖安忘了她爱过谢谦之该多好。
东宫里,春暖花明。
“就是这些?”楚颜放下茶盏,神色淡然,让人摸不透喜怒。
“回殿下话,就是这些了,公主说完谢家公子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回话的男子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楚颜低着头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像是在听又像是走神。这个谢谦之还真是个命大的,换了旁人这样说他皇姐,不死也是要脱半层皮的。只是可惜了,他掐好了时间让他们独处,却没有什么大的收获。皇姐近来心思是越发深了,也越发让人不解了,再不是原来那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女子了。
还真是教人头疼的改变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疾步而来的宫人被拦在主殿外,只好连唤了几声。
“何事?”楚颜皱眉,示意面前的人退下,才挥手让人领了那宫人进来。
“太子殿下,您快去凌烟阁看看公主殿下吧。”
楚颜却只是兀自喝着茶,眉眼间更是像浸染上一层雾气一样让人看不清“皇姐又在闹腾些什么,不是被太傅罚抄论语吗?”他说得不咸不淡,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竟是没有半点动身的样子。
皇姐是喜欢着那个谢谦之的吧,听了心上人说出那样的话估计正在伤心呢,只是还不够啊,只有她陷入足够绝望的地步,自己伸出的手她才会抓得越牢,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拿捏住这位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姐呢。
夕阳落下最后一缕霞光,世间万物都陷入黑暗。
谢府西苑一灯如豆,书言看了看桌上压根就没动过什么的饭菜,表情有些为难“公子,你这又是和谁怄气了。”
谢谦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冷冷看他一眼,书言就自觉的闭上嘴了。
自母亲死后,谢谦之就将西苑不必要的下人都打发了,虽是落得个耳根清净却也冷清了许多。他服丧三年中都不曾添置过什么东西,比之谢府其他庭院,西苑就显得破落寒酸了些。嫡母原想着今年他娶亲,提议修缮一番,谢谦之却知小婉是个有主意的,倒不如娶亲之后随她喜好添置些东西,也就婉拒了。
想到王婉,谢谦之的脸色才好上几分,指尖也似有了些暖意。小婉原本配得上更好的人,看看自己的一双腿,一股说不出的自厌又涌上心头。耳边反反复复的都是那几句话“一个庶出罢了,你也也有攀龙附凤的资格?”“你也配?”
谢谦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就像有上百只蚂蚁在心上爬一样难受,明明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说出的话而已,无关紧要。
窗外的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着温暖,春日的夜还有些寒凉。那寒凉透过轻薄的衣衫一点一点侵蚀着她所有的感观。
这样的夜她并不陌生的,在那漫长的八年里她有多少个夜晚是这样一夜一夜坐过来的,他政事繁忙的时候是这样,他潦倒失意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从无忧无虑的少女熬到了满腹牢骚的怨妇,熬成了自己都厌恶的模样。靖安不明白,谢谦之对跟了自己几年的下人都能那样好,可为什么就是那么的看不上她。她真想问问他,我死的时候,你有没有一丁点的心疼,有没有一丁点的舍不得,哪怕只是一个念头,问问她,靖安,你疼不疼。
“吱呀”一声门响后,脚步声在黑暗里响起渐渐响起,一声比一声清晰,直到停在了她面前。
楚颜静静的看着她,暗室里,靖安缩在桌子角,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大红的裙摆被墨迹染得凌乱不堪,两鬓垂下凌乱的碎发,脸上是风干的泪痕,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两眼空洞洞的。
楚颜半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乱发,神情极为温和。
“阿颜”靖安慢慢开口,干裂的嘴唇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其实……也讨厌我的,对吧。”
楚颜的手一僵,黑暗里他看不清她脸上细微的表情也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假“皇姐在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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