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草木枯了又荣,荣了又枯,大雁南北,时光荏苒,三载春秋倏忽过。
庆熙三年冬,宫中传来诏书,诏靖安回帝都。
天空中飘起零星雪花,院中红梅初绽,暗香浮动,甚是喜人。
“殿下,可以出发了。”侍女呵出一口白气,搓搓手,语调轻快,笑逐颜开。
“知道了。”屋内有人轻声应了,再过了会儿,才听到些许动静。打起门帘先出来的是巧儿,眉眼长开,身形抽条,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就像一枝带雪的迎春花,生机盎然又灵动生姿。
只是比之她身后的人,小丫头就有些不够看了。
靖安拥着斗篷从屋里出来,映入眼帘的白雪红梅,让她眼波中泛起清浅涟漪,透出些欢欣喜悦。侍女们越发恭敬的躬身颔首,半点都不忍惊扰。三年时光在她身上走得缓慢而优雅,像一块璞玉,被打磨越发温润雅致,光华内敛。
巧儿对这情形已经习以为常,想着时辰将近才提醒靖安启程。
雪天路滑,驭者力求稳妥,靖安一路倒也不觉颠簸,翻看着昨日未看完的游记,半点不受影响,原本还有些兴奋鼓噪的巧儿见状也安安分分的捡起女红来做。
一对并蒂莲绣成的功夫,时间也消磨大半了。
马车此时却突然停了,随行的卫士上前请示了声“长公主,有人见驾。”
巧儿一愣,好奇的掀起车窗,靖安抬首望了眼,一时竟也愣了去。
十里亭上,早有故人相侯,缓带轻裘,衣裳负雪。
见她望来,谢谦之驱马上前,颔首一笑:“阿羲,我来迎你。”
靖安扬唇轻笑,算是应了,而后便示意巧儿合上车窗。谢谦之也未恼,嘴角上扬的弧度反而越发明显了,默默的跟随在靖安的车驾旁。
这番情景无论是落在随行仆从还是护送卫士眼里,都忍不住暗暗诧异。三年来,谢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谢家二公子一直未娶,竟是还等着靖安公主呢。
自新皇登基,庆熙元年至今,朝堂格局已发生了很大变化,渐成三家制衡之势,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谢家三子了。
谢陵已继任谢家家主,于上个月迎娶袁家嫡女,沉稳内敛,细心缜密,甚得陛下重用。
谢谦之三年来极力推进改革朝廷的选材用材制度,给予寒门仕子更多出仕报国的机会,不断为朝堂输送新鲜血液。
谢弘则辗转军旅,磨砺自身,现下太平安稳,他虽无建功立业的机会,但三年来也实打实的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被不少老将称道。陛下月前下旨诏他回帝都,想来是为了年后与六公主的婚事。
双喜临门,谢家一时风头无二,而落在明眼人眼里,谢家还是元气大伤,远不如当初了。昔日王谢相争,分庭抗礼,便是皇家,也要礼让三分。而今王家式微,谢家势弱,朱家崛起,制衡朝堂,皇家威严已不容挑衅。
旁人如何看如何想,谢谦之根本不会去在意,只将靖安送至公主府,嘱咐她好好休息,这才谦和有礼的打马离去。
对于此事,宫中的皇后不做评判,只是笑得意味深长,这三年谢谦之待阿羲如何,她都看在眼里。随即便吩咐人去请长公主两日后入宫一叙。靖安得了消息,自是欣然应约。
去安宁宫的这趟路,从小到大她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这般心绪复杂。望着漫天雪花,靖安眸中一片沉静。引路的宫人们伺候得越发小心,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撞上靖安裙摆的小东西几乎与雪混成一体,那是上贡的灵猫,通身雪白无一根杂毛,琉璃般眸子更是灵动极了。靖安一手就将那“喵喵”叫的小东西拎了起来,宫人们更觉胆战心惊,怕猫抓伤靖安,又怕靖安手下没轻重。
万幸靖安只是好奇瞅了两眼,便换了姿势将猫抱在手中,随手挠了挠小猫下巴,那可怜的小东西就乖得不得了,再蹭几下,舒服的都要翻肚皮了。
“雪团子!雪团子!”
“哎呀,殿下!你慢着点儿!小心地滑!”
靖安打量着几步外的那个漂亮男童,他穿着件小小的圆领袍,脚下的皂靴也小的可爱,葡萄般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她手上正在撒娇的猫咪。
“你是旭儿吧,过来,让我看看。”靖安把猫递给巧儿,蹲下身招呼他过来。
旭儿歪着脑袋有些犹豫,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姨姨,但是这人却又让他觉得好生亲切熟悉,让他忍不住亲近,可父皇说不能轻信生人。迟疑的迈出两步,旭儿皱着眉头陷入苦恼中。
“靖安公主!”忽然有人惊喜道,却是香岚领着宫人们追上来了,没想到能遇上靖安,不由得欢喜出声,“参见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可等您好久了。”
靖安笑着让她们起身,又向旭儿招招手。
“殿下快过去啊,那可是您的亲姑母呢。”香岚哄劝道,旭儿这才迈着小步子走到靖安跟前,有些别扭又有些害羞的望着靖安。
“一晃旭儿都这么大了,这是你养的猫吗?”靖安环着他小小软软的身子,温声笑语道。
旭儿挺起小胸膛点点头,一副求夸奖的样子,靖安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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