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焕三天两头的往东宫跑,也不知是突然开窍知道关心政治了,还是胆子大了心怀不轨。
这天刚刚下朝,李承怿就把院子里的薛焕拉进屋子,他脸色凝重的吓人,极少能见到他毫不掩饰的焦虑情绪。
“集安......”薛焕不安的问道,已经过了半刻,李承怿一声不吭。
李承怿双手握住薛焕的双肩,直直盯着他,呼吸间带着粗重的喘息。薛焕心中一惊,这种奇怪的气氛,李承怿连儿子都有了,难道还对自己有意思不成?
李承怿吞了吞喉咙,背过身去。
连风吹过窗户的声音都没有,世界好像陷入了沉寂,
他过了一会儿道:“与北列联姻定下来了,景韬亲自求了,求了承平......”
最后两个字,他小声的几不可闻。
他不忍去看挚友的表情,那一定是混杂着震惊,仇恨,愤怒,以及,悲伤。
那战功赫赫,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如同石化一般,连动动指头都费劲。好半响才缓上一口气来,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把耳朵弄丢了。
少年的眼神凛历如寒冰,刹那间像两个月前漫天纷飞的大雪。他一声不吭的大步向门口走去。
李承怿与他动了手才拦下他。
“让开。”薛焕的语气刺骨的寒冷。
“你去干什么!”李承怿大喊。
“我现在就带她走,随便去什么海角天涯,我同她一起去漂泊!”
“薛焕,你听我说,听我说!北列说了,一定是承平去联姻,不然和谈就作废,今天皇上已经答应了,明天就举行她的加封仪式,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知道!我才不管!作废就作废,老子要带兵打退北列!”薛焕目眦欲裂。
“你当你还是什么热血喷张的少年郎吗,你可以重情重义,薛家马上要封侯赐爵,要连累他们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吗?还有,承平她不会跟你走!”
薛焕听见最后一句话,眼中的火焰慢慢的熄灭,整个人软了下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她坦露心意,而承平也没有表示过愿意嫁给他。好像自己脑中疯狂的举动都是一厢情愿。
可是少年人总是这样,有了一个开头便想着花好月圆的结局,轻许终身之事,却不知终生何长。
李承怿面色悲伤,“薛焕,我不是那个意思。景韬以和谈通商为要挟逼她嫁,她从小便心怀百姓,断断不可能为了自己而抗婚......”
薛焕抓住李承怿的手,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嘶哑着嗓音说:“凭什么......凭什么.......承平从没有享受过公主的待遇,却要她去履行公主的职责......”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的是一个得力的臣子,一个至亲的妹妹;一个年少的欢喜,一个未来的爱人。
可是他们深爱着的那个女孩,失去了自己的家国,幸福,自由,尊严,她还剩什么?
春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停止了,四季陷入了旋涡,好像眼前树上的鸟鸣声像来自天边一样远。
当阿莱一边哭一边抹着泪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
她是没有反应的。
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应该是想哭的,但是却笑了出来。
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命啊,老天哪有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把阿莱抱在怀里,下颚抵在阿莱的肩上,呆呆的望着远方,好像远方有一只衔着花枝飞过的鸟。阿莱惊讶的停止了哭泣,张大嘴望着她。
阿莱搂着她哭得更厉害了。
“傻丫头,你都替我哭完了,我哭什么啊。”承平说。
阿莱抬头说:“平公子,你肯定不愿意嫁给景韬,我们逃吧!”
逃?景韬吃定了她不会逃。
不得不说他下了一步好棋,可又是谁把她的信息卖给了景韬,南桓知道这事的人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北列又是那里来的消息?精确在合适的时间把握住机会,打击她的要害。
承平想着这些,一时间忘记了她是要嫁给自己的敌人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嫁”蕴含着什么样的结果。
好好的悲伤的氛围似乎断了。
阿莱知道她的平公子脑回路比较清奇,呜咽的说:“你要和景韬耳鬓厮磨的过一辈子,给他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承平噌的站起来,顿时间五雷轰顶。
“开什么玩笑!”
她立刻拉起阿莱就要走,可是人刚到门口,一队传旨的太监就进了屋里。她放开阿莱,起运内功,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她满脑子都是阿莱的话,除了用跑来逃避,大脑居然一片空白。
当她正要翻过宫墙的时候,一群侍卫墙里墙外围住了她。
她定定的想,她不能逃。
无力。这是景韬带给她最多的感觉。抵御进攻的时候,良邑城破的时候,五个亲卫死的时候,她在山中奔逃的时候,还有,逼她联姻的时候。
“我得罪景韬,他杀了我好吧。把自己的姻缘搭上,他到底多大仇啊!”承平忽然没头没脑的朝着下面的侍卫说。
紫夜也在下面:“公主殿下......上面危险,您快下来吧。”
眼见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她不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骑墙难下。
她气糊涂的说:“紫夜,这里风景好,我多看两眼,眼睛一闭不睁就看不到了。”
连李承怿和薛焕也来了。什么啊,这两个人眼里尽是同情和悲悯。
她鼻子一酸,死死咬着下唇憋红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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