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云朵,天空突然变得暗沉沉的。军营里一阵肃穆,士兵们都刚刚列队完毕,队伍硬硬挺挺的就像一块炼铁。刚刚还咕嘟作响的牦牛奶此刻也渐渐止息,表面凝成了一层奶膜。空气中有一种莫名安静的诡异氛围。
就在所有人都突然吸声敛气的时候,突然传出了一句脆生生的发问:“难不成,她不是女的?”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陈子骜面不改色:“小枝姑娘只是在这里暂歇片刻。”
我接话道:“就是就是。”
“可贺成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燕无娇继续道。
我努力挤出挤出一抹笑意:“这个朋友嘛,可以随便定义的。你看啊小姐,我和陈子骜是朋友,和贺成是朋友,和我家的牦牛阿良也是朋友,你要是在我饥渴万分的时候给我倒一杯牦牛奶我也就当你是朋友了,这个我交朋友范围很广的,你看我在大街上走一圈没准儿满大街都是我的朋友了……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干笑了一声,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包括陈子骜都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心里惨叫一声。完了可能又得罪一帮人,算了先把眼前这姑娘对付了,他们事后再解释吧。
“真的?”燕无娇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怀疑,竟然难得有一丝少女的娇憨。
“那可不,比真金还真。”我无比笃定地点点头,心里感叹道这是什么天真无知的少女呀,这样说也能信。我继续解释道:“我就是在这歇个脚,待会儿就走了。”
燕无娇又转头看向陈子骜:“她说的对吗?”
陈子骜有些无奈地笑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周围的人也都憨憨一笑,我仔细观察着,感觉他们这份笑容里都藏着一份不悦,一份被和呆萌蠢傻的阿良相提并论的不悦。
我礼貌的也憨憨一笑,以示回应。
燕无娇有些得意,昂头对陈子骜道:“那就好,三日之后是猎行宴,到时候我在宴饮上恭候陈将军,还请将军不要毁约,与我比试一番。”
猎行宴?我眼睛一亮,我曾经在之前对猎行宴有一些了解。在西北地区的冬日,一般会封锁群山,禁止狩猎以休养生息。而这种宴会一般是在漫长的冬季封山之后的第一次狩猎时举行,宴请宾客,同时举办祭祀以恳求上苍赐予恩泽。
落雪塞附近靠近雪原,封山的时间更长一些,所以便在如今初夏之时才举行猎行宴。我顿时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陈子骜没有回话,燕无娇却仿佛已经了然,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羁且自信的笑容。她挥一挥手,妙玉便十分默契地从后面走上前来,给她系上披风。
“妙玉。咱们走。”
少女十分利落地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厉喝一声,马蹄腾腾而起,溅起朵朵水花,不出片刻,少女的身影便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在心里暗叹,这个姑娘虽然性格爽朗了些,但是也着实懂些礼数,胡闹之余的一举一动都颇带有大家的气质。
风声大了起来,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浓云涌上,刚才还白的瘆人的阳光如今已经被彻底遮盖住了,我抬头看着这天色,这是又要下雨了吗?
陈子骜皱了皱眉头,突然对贺成说了一句:“你追上去,送件斗笠。”
“将军。这无娇小姐怕是不会怕这点儿雨吧。”
“让你去就去。”陈子骜不耐烦地反驳道。
“是。”
风声猎猎,吹起陈子骜的战袍,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官道的方向。我看看他,又看着贺成有些不情愿的背影,不知不觉嘴角就挂上了一丝笑意。
陈子骜却在一瞬间又反应过来,一扫刚刚的飘忽表情。而是面色严肃,缓缓耸起了眉峰。
“小枝,还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正在我刚刚要细问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突然又是一位骑着快马赶来的小吏。他飞身下马,还微微喘着气,便半跪下来:“将军,城南的门口又有一波难民。刚刚被我们给拦下了?还请将军随我们前去处理这帮难民。”
“城北?”陈子骜面露狐疑:“可曾问过他们从哪里来?”
“他们大多是从国都洛安前来。只因为这些日子朝廷驱逐难民,他们一路而行,无人收留,便只得从国都一路奔波。他们守在门口不肯离开,哭诉说如若我们再不收留,他们便要直接被赶出国境了。”
陈子骜紧紧抿着唇:“城守大人怎么说?”
那小吏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作了个揖,面露凶狠之色:“城守大人的意思是,要么赶,要么杀。”
陈子骜冷冷一笑:“敢情今日城守大人请我来,是清理门户的。”
“将军高明。还请将军带兵随我们前去,处理这帮贱民。”那小吏一扫刚刚的惊慌失措的模样,显然是早早就预谋好了,现如今也懒得掩饰。
“倘若我今日不去呢?”
小吏却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城守大人让卑职提醒一下将军,这次带兵剿匪,死伤惨重,这罪责具体怎么算,还是有待商榷的。”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臭不要脸。拿陈子骜这次带兵失利作为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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