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咛极少有后悔的事。但,很不幸,眼前就有一件:她不该当英语课代表,这样,她就不用收作业了。
“副班长,作业。”
无人应答。
“你该交作业了。”
莫西干头一边死死地护着练习册,一边忙着奋笔疾书。
“你再不交的话,老崔会亲自过来收的。”
桌下无响动,不抖腿了。
看来,听进去了。
她再接再厉,“你再不交,我就记名字了。”
“靠——”甲贤良怒目圆睁,狮吼道:“你他妈是不是傻?不会先收别人的?1
一秒,两秒,三秒。
丁咛淡淡地盯着他,“就剩你的,”用下巴指了指他斜后方的一个位置,说:“还有他的了。”
甲贤良扭头瞅了眼状似呼呼大睡的杨数。
“既然你不想交”,丁咛不管他,眼眸涌起寒意,声音却依旧温和:“那就别交了。”
话音刚落,甲贤良摔了笔,把练习册推给她,“拿走拿走,老子不写了。”
丁咛揪起他练习册的一角,离开。
她又往后走了两步,站定,“作业。”
眼镜框被随意搁置于桌面的左上角,人背着她,趴睡着。
等了五秒,她直接在白纸上记了“杨数”两个字,转身走人。
俗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窗外,东阳被云层隐匿,狂风席卷,天空被雾霾笼罩,蓝得无精打采。反观走廊里,学生很多,热闹得像过年。男生们追逐比赛的脚步声“啪啪啪”地打着地板,时不时地阻断了女生们讨论明星八卦的谈笑声。
“你看到第几集了?”
“二十三集。”
“你呢?”
“二十五集哦。”
“哇,这么快!哎,你喜欢哪个人物啊?我好喜欢徐长卿。”
“那,我和你不一样,我比较喜欢‘景天’,感觉他痞帅痞帅的。”
……
不同于楼道里,此刻的教室很是空阔,只有三五个人。
距上课仅剩一分钟了。
王戈把她的作业交了,而他自己的还没交。
哦,还有这人的。
她不能再等了,遂开口:“那个,你……你作业。”
位垚没抬头,只是清冷地问:“最后两本不是收完了吗?”
丁咛心里一突:额,他怎么知道?!
“没,记错了。还有两本。”
不,她没记错,她是故意的,故意对甲贤良撒谎,故意不坚持收杨数的作业。
位垚停了笔,抬眸,视线高了十五度,对上丁咛的眼眸。
两相对视,丁咛的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却依旧云淡风轻。
位垚也有点执着,他那双幽光的星眸依旧盯着她,想从她那木然宁静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但好一会儿,位垚觉得,他好像失败了。
所以,他重新垂下眼帘,继续写作业。
“王戈的作业在你这儿么?”
“不在。”
凉凉的两个字。
“哦。”
意味深长。
位垚再度抬眸,挑了挑眉,问:“不相信?”
丁咛抿嘴笑了,像偷偷地多吃了颗糖的小女孩。她用手指了指他旁边的那本练习册,温温地说:“那个,他……他的字有点像蚂蚁,太有辨识度了。”
额,位垚觉得自己的脸好辣,他移开目光,“咳咳咳,”他默默地将那本“蚂蚁”练习册抽离开,推到了王戈的书桌。
他不动还好,一动,令某人笑得更欢了。
虽然她笑得很好看,但位垚突然不想看了,于是,他作势凶了句:“笑屁呢1
嗯,效果不错。
丁咛不笑了。
但下一秒,叮咛就颇为诚恳,且用一种同情的口气,对他说:“最好不要抄作业,如果要抄,那就抄我的吧,我的字迹比他的好看。”
“……”
第二天中午。
天冷,所有人瑟缩着跑去食堂吃饭,接着,又瑟缩地裹紧红棉衣,跑回教室。
午饭后,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地暖给力,同学们纷纷半趴在桌子上,把红棉衣盖身上,休息会儿,下午继续听课。
丁咛和任芮吃了饭,就轻声慢步地进了教室。
王戈不在。
位垚坐位置上,戴着副黑色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什么,手里还握着笔,不断在纸上演算。
任芮装作不经意地探头瞅了瞅。
倏然,她“啊,”了声。
位垚发觉,淡淡扫了她一眼,似是警告。
任芮挤了个笑,做了封嘴的一个动作。
等她们彻底坐了下来,任芮就写了张小纸条,夹书里,告诉了丁咛:“他拿着款今年最流行的智能手机。”
丁咛眼眸闪了闪,之后,她把纸条夹自己书里,又不动声色地把那书还给了任芮,催她快睡。
外面,寒风刺骨,气温骤降。行人都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
丁咛想,等这次奖学金发了,就给丁胜和刘美云一人买一套新羽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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