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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一阵阵剧痛,朱顺明冷汗直冒,两眼逐渐模糊,意识发散,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前妻的低泣声、女儿的哭喊声、各种紧张的问候声、医生护士胆怯的回应声……

朱顺明的人生,有如电影画面,从他眼前一一闪过。少年的顽劣、训练的艰辛、震天的炮火、酷热的丛林、残酷的战争、流血的战友、贫瘠的乡村、纯真的爱情、日渐发展的城镇、逐渐厌倦的婚姻、光怪陆离的官场、青春叛逆的女儿、日新月异的城市、觥斛交错的酒宴、富丽堂皇的会所、青春艳丽的情人、发福的身材、掏空的身体……

“好痛……”朱顺明感到后脑勺剧痛,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休息半晌,略微恢复精神,朱顺明挣扎着坐起来,斜倚在床头,四处打量。

自己坐在一张老式拔步床上,深蓝色印花被单,淡绿色丝绸被面,一股醒脑的檀香味从外间飘来,让人精神一振。拔步床的栅栏上悬挂着许多金属菩萨像,不知是银的还是铜的。

床对面的八仙桌上,一盏青花瓷仕女油灯闪烁着桔色的灯光。旁边是一尺见方的椭圆形铜镜。

墙上挂着一幅春宫画,夸张的造型看得朱顺明直咂舌。

“这会所还真花了不少心思。”朱顺明暗想道:“弄得古香古色,倒也有几分韵味。”

“有人吗?”

“少爷,你醒了?太好了!”从外间冲进一个小丫头,衣襟凌乱,发髻披散,睡眼朦胧,光着脚,一脸的惊喜。

小丫头十六七岁,不到一米六,一身粉色短打睡衣,大红抹胸上一片高耸雪白,很是丰腴。

“你……是公主还是小姐?”朱顺明迟疑道。

依照他丰富的经验,看得出眼前的丫头已经不是处。但她一脸的焦急与单纯,让朱顺明也分辨不出她的身份,只能感叹“这家会所太用心了”!

“少爷,你怎么了?什么公主小姐?我是如玉,你的贴身丫头如玉呀。”小丫头不解道:“少爷,你是不是头还痛?你躺下休息,我去喊老爷夫人。”

“老爷……夫人……少爷醒了……”小丫头一路喊着,朝外间跑去。

“什么套路?角色扮演?”朱顺明脑子糊糊涂涂,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明儿,我的明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冲了进来,满脸的焦急与欣慰:“天见可怜,终于醒了……感谢菩萨,感谢佛祖……”

“明儿,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躺下,快躺下,别动,别动……”

“如玉,如玉……这死丫头,少爷要喝水,快伺候少爷喝水……”

妇人一进来,就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喝过水,斜躺着靠在如玉身上,闻着熟悉的体香,朱顺明感觉好多了。

“你是……”朱顺明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些熟悉,感觉很亲切。“莫非多年前……”

“明儿,我是你娘亲,”妇人诧异道:“你不认识娘亲了?这可如何是好……”

朱老爷带着一个白胡子郎中进来。

朱老爷年近五十,须发花白,带着瓜皮帽,黝黑瘦高,满脸皱纹。

紧跟其后的郎中背着个大药箱,须发皆白,满脸红润,头上随意绑着发髻,插着木头簪子,看不出真实年龄。

郎中给朱顺明把脉,又翻看他的眼睛,让他张嘴查看舌苔,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朱顺明倒没有讳疾忌医。自从他查出肝癌,就成日里与医生打交道,放疗化疗、抽血点滴、中医中药、针灸火炙,甚至巫医巫术都尝试过。

“吴老,小儿……”老朱问道。

“令郎肺腑无损,无外伤,躯体无大碍。”吴郎中沉吟片刻,道:“然其颅脑受挫,恐伤及内里,怕是……不记前尘往事,日后行事疯癫。老夫医术浅薄,对此等颅脑伤病无能为力。”

送走吴郎中,朱老爷看着惬意的靠在如玉身上的朱顺明,内心的担忧放下大半。只要这小子能传宗接代,疯癫就疯癫吧。

朱顺明真的要疯癫了。

……崇祯三年、陕西汉中府西乡县和平村、朱老爷的独子、十六岁、争风吃醋被打破头、赔了县城的生意、干旱……

各类信息汇总,不断冲击朱顺明的内心,就算他活了六十多年,也无法镇定的面对这种彻底颠覆他三观的巨变。

一时间,诧异、惶恐、兴奋、茫然、不安、急躁、期盼、憧憬、野望……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在外人看来,少爷被人打坏了脑子,真的疯癫了。

时而皱眉、时而大笑、时而安静发呆、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听人说书、时而胡言乱语、时而在农田里乱窜、时而在河滩边狂奔……

只有如玉感到幸福。

少爷醒过来后,几天就能下地,身体恢复得更甚从前。虽然少爷变得有些陌生,但这种变化令如玉欣喜不已。

少爷成天问一些简单或奇怪的问题,比如现今是何年、所处何地、朱老爷为人如何、何大叔他们每天吃什么、庄稼产量如何……态度很温和,语气很亲切。

如玉早几年就同少爷有过肌肤之亲。这些年,少爷大部分日子里都在县城花天酒地,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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