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江口到山东半岛沿海的水文情况,彭玉林的水师已经非常熟悉。
两千多里海路,运粮船日夜不停,只用来不到五天,就顺利抵达登州港。
如今的登州港早就不是朱顺明当初夜袭登州水寨时的模样。不仅修筑了水寨、码头、炮台,营房、民居,更增添了不少人气。
彭玉林的水师频繁往返山东湖广之间,不仅水师自己的船队大量运送货物人员,更面向普通民众开放海运业务,带动了大量民间资本涌入海运这个行业。
海运沿途的几个停靠点,如山东登州港、即墨、海州、华亭长兴岛……因海运而兴起。
虽然暂时不及运河沿岸的杭州、扬州、淮安、徐州、济宁等地一样繁荣,但只要朱顺明的海运政策得以延续,这些地方早晚会变得比运河沿线更加发达更加繁茂。
………………
船队短暂停留,补充完淡水食物,即刻起航继续北上。
十月十二,船队抵达天津杨柳青港。
彼时的杨柳青港口破败凋零,大部分码头设施老旧不堪重用。
朱顺明花了几万两银子,在码头附近圈下上万亩盐碱地,盖起了大仓库。同时大规模修复了码头设施,增设了龙门吊等大型码头设备,修理了码头,铺了硬路面,将这个暂时不受重视的地方当成了窥伺北直隶的前沿阵地。
粮船在杨柳青港卸货入库,就算完成了这次粮食运输任务。海船调头回登州,装载胶东半岛的货物准备南下南直隶。
粮食从天津到北京,就必须走陆路或运河。走陆路运量有限、消耗巨大,不是首选。至于走运河……漕运总督衙门能答应吗?
………………
崇祯皇帝拿着朱顺明的奏章,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五遍,拿着朱笔在上面圈圈画画,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大伴,你说,朱顺明这个主意如何?行得通吗?”崇祯举棋不定,有些渴望,有有些害怕由此带来的后果。
王承恩弓着腰,小心道:“皇上,此等关系国计民生之事,还得与众阁老商量才行,老奴岂敢妄议?”
崇祯皇帝也不是一定要王承恩拿主意,只是找个说话的人而已。
“朕就奇怪了,朱顺明在奏章上写得明明白白,试探性的河运改海运,不改变漕运的现状,增加了南粮北运的途径。若是成功,还能减少漕运的耗损。为何朕却觉得有些不妥呢?”
“增加海运,减轻漕运的压力,朱大典应该高兴才是呀?为何会激烈反对?”崇祯皇帝不解道:“大伴,这其中有何蹊跷?”
王承恩多少有些知道朱大典为何会反对。当一把手的,除了要对上面负责之外,对手中的权利、自己的权威、手下的饭碗问题都得综合权衡,怎能随便让人给砸了?
王承恩小心道:“想来是为了权利之争吧。”
“也是,”崇祯皇帝笑道:“听说朱顺明有个诨号叫朱二愣子,想来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往上冲的家伙。对朕倒算忠心。瞧这家伙,奏章写得如此直白,一看就是不学无术之人。”
“留中,都留中不发。”崇祯皇帝心情大好,笑道:“朱顺明、朱大典,都是老朱家的人。自家人何苦为难自家人?”
崇祯皇帝其实还是偏向于朱顺明的。留中不发就是默认现状,默认朱顺明的海运行动。
要是朱顺明的海运真的比如今的漕运更加便捷、损耗进一步减少,穷得叮当响的崇祯皇帝连驿站都给撤了,再撤掉漕运有何不可?
………………
果不其然,天津的漕运司拒绝了彭玉林走漕运运粮进京的请求。
漕运司的指挥气得牙痒痒,没好气的回答彭玉林:“你们抢了漕帮的饭碗,又刚在长江大开杀戒,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如今居然有脸让我们给漕运。呸,想都别想。就算船空着也不会给你们运粮。”
彭玉林也不恼,笑眯眯道:“这位大人,话不要说的太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你不给我运,说不定以后你会来求我的。”
从天津港往京城,陆路三百里,还算平坦。
既然水路走不通,朱顺明只得走陆路。
一百来辆大车,拉着三百来石粮食,蜿蜒几里,扯着旗帜,浩浩荡荡从天津港出发,大张旗鼓的往京城运送。运得不多,气势不小。
杨柳青码头连续不断有海船到来,粮食不断卸下,存入大型粮仓中。
一船粮食上千石,陆路运输一次才走三百来石,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将一百多万石粮食都运抵京城?
………………
接到第一批粮食在天津杨柳青码头卸货完毕的消息,朱顺明的心算是放下了。
此次海运行动,政治上谋求更大的空间、发出更大的声音,军事上是一场预演和一个浩大军事计划的前奏。
政治谋求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实现,浩大军事计划却非海运不可。
………………
朱大典的手下在扬州雷公咀损失惨重,人员伤亡近万,船只损失近千。更重要的,漕帮的士气大跌,漕帮众人对朱大典这个总督明显有了不满和抵触情绪。
朱大典想要赶在冰冻天之前将一百万石粮食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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