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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庆生宴的宾客来了不少,尽管坐在僻静的草坪里,靠着大树,她也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陆家大院里那如同开锅蚂蚁一般的热闹。

此时正是正午,日头高高的悬挂在头顶,灼热的暑气烘烤在脸上,让很想独自静静的姚星辰,也不得不顾及起自己的皮肤来。

“姚星辰?姚星辰?”隐隐约约,一个声音在唤她。

暑热难耐,那道声音却像是炎热夏日里的一丝清风,沉着却带着丝丝凉凉的焦急。

“姚星辰?回答我!”那声音又提高了点。

姚星辰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草和树,哪里看得到人?

她站起来,拍了拍所以上的草渣,懒洋洋的吼了一嗓子:“谁叫老娘!”

背后突然传来一句闷哼,是一种类似于野兽发怒时压低的声响,姚星辰吓了一跳,当即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背靠着大树,盘膝而坐,手搭在两腿上,像个打坐的道士,他的眼皮紧紧的闭着,迎面对着太阳,像是渴望沐浴的人对着花洒。

中年男子剔着板寸,四方国字脸,脖子粗壮,四肢发达,眉心之中,鼻梁之上,有夺人眼球的一道竖沟,这道沟壑称之为狠痕,据说眉心越深,人心越狠。

这老头在干什么?

姚星辰不禁靠前一步,抻着脖子看他身边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碟花生米,一瓶白酒,一个碗里装了两个荷包蛋。

乞丐呀?

姚星辰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仔细看了看他身上黝黑粗糙的肌肤,再看看他身旁摆着的寒酸的食物,当即抽出一张五十的,弯身丢进了他的花生米里。

“唉,”姚星辰叹了口气,心里憋着对陆家的不满也没处发泄,于是一边给钱一边对乞丐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也觉得这个世界挺不公平的…”

“大叔,您还真会踩点啊,陆家这么大的喜事,捡一回废品瓶子能挣不少吧?”

老头没睁眼,眉毛倒是挑了挑。

要说姚星辰这人就是一点不好,嘴贱,人家一捡废品的你上去跟人家唠什么?给钱就给钱,转身走人不就完了?她偏不。

见老头不搭理她,姚星辰觉得不对劲了,这人要真是捡废品的,一定会职业病的问她手里的矿泉水喝完没,可这老头一动不动,怪吓人的。

姚星辰搭话不成便作罢,抱着手包和矿泉水蹑手蹑脚的转身,正欲离开,背后的老头就说话了。

“大侄女儿,不认识你二叔了?”

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冲击了姚星辰的神经!

二叔?

姚星辰机械的转过身,拧着眉毛盯着老头看,只见他已慢慢的睁开眼,一双犀利如雄鹰的双眼正盯着她看。

远处那个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渐渐清晰。

“姚星辰!”陆立风从大道里一拐,进了草地,他的白色衣服被解开了几颗扣子,可能是因为跑得太热,白皙剔透的俊脸浮了一层潮热,紧张的眼神也因为看到她的那一刻,放松了下来。

“你叫叫叫叫叫什么叫!叫魂呢!你找我干嘛!我份子钱都交完了!”

陆立风有点失控,说话的时候都脱了那股儒雅气,低沉而焦虑:“林子这么大你一个人乱跑什么?万一碰见什么猫啊狗的你…”

“我这么大一人还怕你们家的猫狗?你养的什么啊,藏獒老娘也得逗一逗啊!”

“你!”陆立风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阵狂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仰头大笑的人站起来,陆立风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二叔陆铁金!他每年生辰的时候,都要“祭日头”。

“二叔。”陆立风规矩的叫了一声。

姚星辰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哆嗦。

陆铁金,他就是陆铁金?

她童年哭闹的时候,廖英红总拿这人吓唬她——

“不许哭啊!再哭就给陆铁金打电话!让陆铁金把你带到古墓里去!”

小时候姚星辰崇拜武功秘籍,廖英红没钱给她买太多的连环画,就在每天夜里,伴着蝉鸣,把她放在蚊帐里讲故事,廖英红讲故事曲折离奇,其中她反复点播的,就是陆铁金的东北往事。

其实那时候所有的故事都是廖英红编出来哄小孩的,但陆铁金的确是从小在东北的姥爷家长大的,小时候就走街串巷不学无术,讲义气,有胆魄,却被父亲训斥为游手好闲的二混子。陆铁金曾做过盗墓贼,还吃过几年牢饭。从牢里出来后他便低调许多,谁也不知道这期间他干了什么,直到上世纪八零年代,陆铁金去了上海,当时上海市的新雅、国际、和平、绿阳村等高级饭店里,总能出现他的身影。

他的交际圈子极广,渐渐的弄了一笔钱,投资下海,成了富翁。现在,陆铁金的身家上亿,以极广的人脉在b市站稳了脚跟,成为b市赫赫有名的富商。

姚星辰低头看看自己刚刚给他盘子里放着的五十块钱,不禁有些头晕目眩,赶紧抽着嘴角,上前一步,干笑着把钱拿回来。

“二叔好…咦?我刚才不小心把钱掉你盘子里了…呵呵…我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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