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浑沌的脑袋刚躺下床,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我困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将脑袋缩进被窝里,试图屏蔽手机的干扰。
过了十多秒,手机终于安静,就在我探出脑袋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彻底怒了,一把抓起床头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我正准备破口大骂,电话里传来陆离久违的声音:“下楼,顺便带上你的寒假作业。”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仍是昏暗的天,“陆离,现在才五点啊。”
“我说了我会提早回来找你借作业的。”
真诚且无辜的语气,我TM怎么知道你的提早是这么早啊,但是对于陆离提出的要求我根本无法拒绝。我默默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心里暗骂自己实在太没骨气。随手套了件羽绒服,抱起书桌上的一沓试卷,悄悄地出了门。
到了六楼,陆离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他的旁边放着去海城时带的行李箱。
我揉了揉眼睛,“陆离,你现在才回来?”
“嗯,坐了一晚上的火车。”陆离转过身回答。
将近一个月没见,陆离的头发长长了,嘴唇边和下巴长了一圈淡淡的青色胡渣,眼睛有些许血丝,估计昨晚也一夜没睡。
陆离将门打开,提着行李先进屋将灯打开。
我随后跟着进去,边关门边问:“奶奶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去我姑姑那住几天。”
“哦哦。”
“你先坐一下,”陆离指了指沙发,“我把行李放进房间。”
陆离推着行李箱走进了房间,我将试卷放在茶几上,在客厅走动了起来。
陆离家的格局和我们家的差不多。但也许是因为住的人少的原因,家具并不多。在客厅靠阳台的一角放着一架有些老旧的钢琴,钢琴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我走近轻轻地拿起,相片上是一个大约7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放着钢琴的舞台中央,手捧奖杯开心地对着镜头笑着,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右嘴角边有个小梨涡时隐时现。
陆离抱着试卷从房间走了出来,我指着相片里的小男孩道:“陆离,你小时候长得真可爱。”
“我现在也很可爱啊。”
这句话被陆离一本正经地从嘴里说出来,我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我放下相框,走到陆离面前,上下左右前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用手指着陆离的鼻子,严肃道:“你不是陆离,快说,你是谁?”
陆离拍掉我的手指,径直走到沙发旁,盘腿坐在毛地毯上,“我是急需你帮忙抄作业的人。”
“你不会一张试卷都没做吧。”
我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陆离旁边。
“一个字都没动。”他懒懒地抽出一张试卷摆在我面前,“你帮我抄选择题,大题我自己抄。”
这家伙真把我当自己人了,使唤起来毫不客气。可是对于陆离我实在无法拒绝。此刻虽然我满腹牢骚,但手还是很自觉地拿起笔。
“语文试卷你小心点抄,你可是袁师太的眼中钉,万一被他发现你抄我的,我俩都死定了。”
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因袁老师犀利独裁的作风,我们都在背后偷偷称她为师太。
“知道了。”
我们没再继续说话,各自争分夺秒奋笔疾书。在我俩的通力合作下,很快陆离就抄完了除语文外的所有卷子。
现在他正盯着一题仿写句子发呆。
“通感手法是什么?”陆离抬起头问我。
“通感是一种修辞手法,就是把各种感觉器官的互换,”我轻轻扯过语文试卷,“你看我写的这句,‘她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抖动着,像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就是把视觉转移到听觉上。”
陆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一晚没睡,瞌睡虫重新爬上了我的脑袋,我左手撑着沉重的脑袋,努力睁着眼睛把最后一张试卷的选择题抄完,最后实在不敌困意,渐渐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有温热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忍不住睁开眼睛,陆离放大的脸庞近在咫尺,我们的距离近得只要我一撅嘴就能亲到他。
“陆,陆离,你干嘛?”
我的脑中飞快闪过无数个想法,最终有一个念头占了上风,莫非陆离想偷亲我?
“我想听听睫毛是如何奏出梵阿玲的名曲。”
陆离显然没想到我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眼神闪动着。不过只几秒,他就又重新端坐好,假装没事一般继续写试卷。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仍然没有回过神来,“陆离要偷亲我”念头不停地在脑子里打转。
“那,那你听到了吗?”
简直是幼稚而荒唐的对话。
“没有,倒是听到你打呼声。”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丢下一句“我妈叫我吃早饭”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