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苏丞相刚下早朝。
几个侍从抬着轿子如往常一样回府。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
轿子被迫停了下来。
“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正在闭目养神的苏丞相淡淡道,平静的语气里不知情绪。
外面一个侍从前去看了看,回来恭敬道:“启禀老爷,好像是一个女子的父亲欠人赌债无数,还不了,就把她抵了过去,赌坊里抓人时被她逃脱了,现在正在四处找呢。”
赌坊一般会把抵债的女子卖去青楼。
苏丞相眼睛都没有睁,淡淡道:“实在是可怜。”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可怜之意。
“找到了!她在哪里!”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粗矿的爆呵。
坐在轿子里的苏丞相隐隐觉得外面的动静朝他逼近。
“此乃丞相车驾,不能靠近!”外面传来侍卫的警告。
哐当!
一个女子从轿子的门帘里撞了进来,狠狠摔倒他脚下。
外面的赌坊的一群瞬间愣住,看着趴到轿子里的人面面相恺。
苏丞相睁开眼,看着脚下的人眼里划过一抹不悦。能在京城开赌坊的人多少都有关系,他实在是不想为一个女子惹一声骚。
“姑娘……”
才开口,“求丞相救救小女,小女愿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那女子抬起了头,清冷的眼底满是倔犟。
熟悉的眉眼让他微微晃神。
一时间,似乎看到了以前有个倔强的人。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
“夫君,在婉柔心底你就是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要陪到你身边。”她脸上倔强,眼底满是信任。
“可……为夫穷困潦倒,你跟着我太委屈了。”
她反口驳道:“不委屈!此次夫君去了京城参加科考,一定会高中状元的!即使没有高中,你也是婉柔心底”
“婉、婉柔……我以后一定不会负你。”记忆里的声音哽咽。
……
看着同样倔犟的眉眼,记忆逐渐与现实重叠,苏丞相眼底微酸,伸手抚上了她额角,声音格外柔和:“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洛柔,”
“小女肖婉柔,”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耳边似飘忽而过时隔久远的一道声音,
“须眉男子偏为逆,柔脆佳人知报恩的柔。”
太像了。
苏丞相一向稳重的脸上多了一抹裂痕,微微起身。
扶起地上跪着的人,他睫毛微颤:“既然如此,本相便替你父亲还了赌债,你随本相走,可好?”
洛柔点了点头。
外面赌坊的人不过只是为了财,苏丞相给了她们好处后自然就没再纠缠。
只是刚走到小路的转角口,那群“赌坊”的人面色一沉,脸上哪还有半点蛮横,他们看着逐渐离开的轿子。
为首的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呸,明明害死了夫人,却装着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
咒骂完后,一群人逐渐离开。
此时,丞相府。
窗外阳光正好,羊脂般的玉兰花斜到窗棂口,开得正好,一个黑发铺散在榻上的少女低头看着手上的书。
在她身边,放着一个碎成两节的陶瓷娃娃。
阁楼一片静谧,淡雅的熏香连角落的帷纱都侵染上了,只听得到间隔很久的翻书声。
苏轻羽削葱根般的手指划过泛黄的书页,在阳光下格外晶莹剔透。
这时,蔓姨娘从门口走了进来,俯身到她耳边轻声道:“三小姐,离落刚刚送来消息,成了。”
拿书的手一顿,苏轻羽抬头看向她,将手上的书搁在桌案上,指腹揉了揉略微疲惫的眉间:“我这父亲,果然会挂念母亲。”
蔓姨娘走到她身后,闻了闻鼻尖的香味,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问道:“小姐用了妾身调制的安神香,夜里可还会迟迟不眠?”
感受着脑后绵软却有力的手,苏轻羽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已经好多了,没想到姨娘熏香竟然调制的这样好,我还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料呢。”
“妾身能帮这小姐便好。”蔓姨娘莞尔。
突然,外面传来了慌乱声。
华姨娘痛彻心扉的怨毒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阮汝芗!你给我滚出来!倾熙不过在小花园与你顶撞了两句,你竟然让她在烈日下跪着,我的倾熙才十一二岁,竟然就这样被你断了命!你、你好狠的心啊……”哽咽痛哭起来。
她们几人的阁楼隔的近,所以苏轻羽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直起身子,眼底带着凝重。
苏倾熙死了?
怎么回事?
“小姐,”离落从外面走来,“今早阮姨娘去外面赏花,被苏倾熙冲撞到了,所以便让她跪了一上午,没可想到这一跪,竟然被日头晒中暑,当场就去了。”
“中暑?”她垂眸沉思,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抬头看着窗外,清风和煦,温度正好。
低头喃喃道:“现在都是秋季了,怎么还会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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