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赵滟凝特意绕道去了趟前院客房。没进屋,就是在窗外看了一眼。
混血少年再次陷入了昏迷,整个人都因为高烧而泛红。好像之前在疼痛刺激下的暂短清醒,只是一场错觉。
王晃正在用绢布蘸了热水给他擦拭,表情凶恶,但动作温柔,时不时地还往方桌上的培养液看一眼,忙得不亦乐乎。
恰在这时,赵滟蓉端着一碗米粥和一小碟咸菜过来,也挤到大姐身侧,凑到窗缝前往里看,笑容满面:“王医生耿直重诺,这一夜都守在这里,还叫家人送了口粮过来,恐怕在人醒过来之前,他是不打算出这间屋子了。”
赵滟凝也笑了:“这人倒是好玩。他昨天说要拜我为师的时候,还真惊到我了。”
赵滟蓉问:“那还需要兰儿和大宝继续盯着他吗?”
“当然了。”赵滟凝说,“让兰儿守着吧!大宝我要带出去。在我回来之前,别让他离开,也别让他和任何人单独相处。防着点总没错。”
赵滟蓉问:“大姐何时回来?”
“看情况吧!我会尽量早点的。等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赵滟凝拍拍她的脑袋,便敲了敲窗户,朝里面的赵守诚招了招手,“大宝,我们出去玩去。”
大宝听到她的声音,欢呼一声,就蹦跳着出来了。
“东篱别院”距离鹿山县城大概10里左右,也就是5公里,步行过去得1个多小时。
赵滟凝倒也不赶时间,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别说走上1个小时了,就是10分钟都够呛。
得找个交通工具才行啊!
“大宝,你知道谁家有驴车或者牛车吗?”
在古代,驴车和牛车是比较常见的代步工具,马车和轿子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比如曾经的赵家。
大宝立马说道:“邱大娘家有驴车。”
对哦!
赵滟凝想起来了,邱大娘家是卖豆腐的,家里有拉磨的驴,每天早上都要赶着驴车去县城送豆腐。
“走,大宝,我们去邱大娘家借驴车去。”
大宝立马高兴起来:“好耶!我们有驴车坐了!”
“东篱别院”建在鹿山山谷之中,和鹿山县城隔着一座鹿山背靠背。只是鹿山险峻,比起绕路走,直接穿过去既危险又费时间。
好在这座别院竣工于赵家鼎盛的时候,不但房子漂亮舒适,下山的路也都是青石板铺成的,宽阔而结实,就算没人费心维护,也不至于被荒草淹没。
顺着青石板路下来,出了山谷就是十里庄,见到的第一户人家就是邱大娘家。
邱大娘年轻的时候,是鹿山县城出了名的豆腐西施,慕名求娶的人踏破门槛。
后来不知是何缘故,竟嫁给了十里庄一个姓赖的老鳏夫,生下女儿不到一年就成为了寡妇,一时间成了个大笑话。
也是为了避开嘴碎的村民,邱大娘带着女儿离群索居,在村尾搭了个草棚,独自将女儿拉扯大。
女儿随了她的姓,姓邱,叫邱小慧。
赵家姐妹之所以每次缺什么都去邱大娘家借,就跟这邱小慧有关系。
邱小慧继承了她娘的美貌,也是个清秀佳人。14岁那年,跟城西张秀才家的次子订下了婚约,约定好邱小慧15岁及笄后便完婚。
这是一门好亲事。
张家是书香门第,家底殷实,不管在谁看来,邱小慧都是高嫁。
然而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邱小慧居然不愿意。
订亲一年后,眼见着婚期将近,邱小慧却突然吵着闹着要退婚。说是跟张秀才的一个叫“林觉”的学生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了。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张家受此奇耻大辱,出离愤怒,也不接受邱大娘退回去的彩礼,一纸诉状将邱小慧告到了衙门,誓要让她们母女付出代价。
秀才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有机会做官老爷的人。不用交税、不受徭役,到了衙门见官都不用磕头的。
民不与官斗,邱大娘一个没有依仗的寡妇,拿什么和他们抗争?
那时,赵滟凝一家刚刚回到鹿山,病急乱投医的邱大娘求上门来,原本还沉浸在父母亡故的悲痛中的赵大小姐,圣母心泛滥,竟然将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巧的是,赵滟凝的大伯赵昀刚好和那张秀才有些交情。由他登门做说客后,张家很快将状纸给收了回去,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当然,大伯也毫不客气地狠狠地宰了赵大小姐一笔。
不过现在看来,这倒成了一笔收益不错的投资。
从那次之后,邱家母女对赵滟凝是感恩戴德,恨不得将她当成菩萨供起来。
赵大小姐将家产败光了之后,要不是有邱大娘时不时地接济一下,她恐怕早就将这最后栖身的宅院给卖了。
试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帮邱大娘,而是保住了那一笔钱,又够她挥霍多久呢?
赵滟凝顿时就有了一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自己坐享其成的荒谬感——明明她是来替赵大小姐收拾烂摊子的啊!
兄妹二人走到邱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瞅见他们的邱大娘正走过来开门,一边在衣服上擦干净水渍,一边朝他们笑:“大姑娘怎么亲自下山来了?这是要出门吗?”
赵滟凝正要说话,就看到邱大娘身后,她家那头干瘦的毛驴正在拉磨磨豆子。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邱大娘是个有心的,见她看向毛驴,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姑娘是想借驴车吗?”
虽然觉得这样做太不要脸了一些,但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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