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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说话的人是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妇人,她衣饰看起来颇为寻常,头上只插着简单的木钗,却有一种独特的贵气。

此刻她正看着宫琴师,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姑娘们不认识这个老妇人,但她们认得老妇人身侧那个意态俊逸的人,这个人,正是人称碧山君的琴院院主陶九归!

从碧山君的神态动作可以明显看出,他对这个老妇人极为恭敬。那么这个老妇人究竟是谁?姑娘们疑惑至极,其中有几个知道老妇人身份的,则微微低下了头,以示恭敬。

这时,碧山君微弯着腰,朝老妇人说道:“是在下管治无方,请殿下恕罪。”

此言一出,姑娘们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连最前的叶绥都诧异不已。殿下?这个年纪、又得碧山君亲自陪同察视闺学,这……这是长公主殿下!

姑娘们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老妇人、碧山君行礼,宫琴师的脸色立刻变了,既羞愧又惊惶,深深弯下了腰,什么都不敢说,垂在两侧的手则在发抖。

她只是在训诫这个小蹄子,语气控制不住刻薄尖酸了些,怎么偏偏让长公主殿下听了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长公主听了碧山君的话,看了宫琴师一眼,才道:“人非生而知之,故从师解惑。琴艺一道,也当如此。学生不会,必有因故,怎可刻薄责骂?琴含至德之和平,这位琴师的心太躁了。”

长公主这番话语,等于当众甩了宫琴师狠狠的一巴掌,顿时令宫琴师脸色羞愧欲绝,院中的姑娘俱是正身肃容,连大气都不敢出。

叶绥心中觉得奇怪,从濯秀园的修葺来看,长公主有颗林泉之心,她还以为其人温和柔软。可是长公主目光这么锐透、言辞这般犀利,与她所以为的大相径庭。

不过……长公主这些话,她怎么听着这么舒爽呢?她看着宫琴师恨不得钻到地里去的样子,心中大为解气。

碧山君点点了头,回道:“殿下训诫的是,在下会督促管教琴师的。”

长公主没有说话,将目光从宫琴师身上移开去,落在了叶绥身上,冷淡开口:“你是哪家姑娘?果真是不会弹琴?”

她早已认出这个姑娘就是方才和汪印见到的姑娘,这姑娘那一句“捐献粮钱可得田,王师外镇必籍边境营田”令她印象深刻,不想会在琴院再次见到这小姑娘。

看样子,这小姑娘是被琴师故意刁难了?还是其真的不会弹琴?

叶绥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学生乃松阳叶家的姑娘。学生愚笨……的确不会弹琴,令先生们失望了。”

听到她这么说,宫琴师忍不住瞟了她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实情,自己原先的话也没有错,公主殿下不会怪罪吧?

长公主看见宫琴师的眼神,心中对这琴师更为不喜,便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琴院的学生比琴师还要知进退,本宫尚算有慰。琴乃心声,本来就是抒发之情,不会弹也不要紧,会听就行了。听琴你总会吧?”

如果说先前那些话,是长公主当众狠狠甩了宫琴师一巴掌,那么现在这话就是再狠狠踹其几脚,让宫琴师脸上红白交错,简直无地自容。

琴院的姑娘们都知道,这一下,宫琴师要完了!惹长公主殿下如此厌恶,肯定不能继续在琴院了,或许连京兆也待不下去了。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长公主对叶绥的态度。不会弹也不要紧……长公主对叶绥这是明晃晃的维护!

叶绥这样的人,五音不擅八法不精,何以会得到长公主殿下的青眼呢?这叶绥也太走运了吧?

琴院姑娘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悄悄看向叶绥的眼神既愕然又艳羡。

叶绥也讶异不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殿下,而且她父亲在朝中不显。按理说,长公主殿下无须对她这般维护吧?

但长公主在问话,她不及多想,依旧恭敬地回道:“听琴,学生略懂一二。”

长公主点了点头,神色和悦了不少,侧身对碧山君道:“既然她会听琴,那么我们就看看这位姑娘是否真的愚钝不堪?”

这话的意思,竟是要立刻考究叶绥听琴的本事了。

宫琴师一听,便迅速反应过来,急急禀道:“公主殿下,奴婢知错了,请给奴婢补救的机会,奴婢这就弹琴,请公主殿下和碧山君细顾。”

她已弄拙在前,现在唯有靠一手琴技来弥补了。她对自己的琴技非常有信心,希冀着长公主殿下听了消气。

长公主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淡淡道:“不必了。你是闺学的先生,无须以‘奴婢’自称。碧山君,本宫说的可对?”

碧山君神色微凝,垂目答道:“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既如此,就让在下来弹奏一曲吧。”

此话一落,琴院的姑娘们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院中顿时哗然。她们没有听错吧?碧山君亲自抚琴?!

天啊!听闻碧山君的琴音有如天籁,极得皇上盛赞,可惜她们入闺学以来还从未听过。现在,她们能有幸听到碧山君的琴音了?

姑娘们又惊又喜,“唰”地都熠熠看着碧山君,恨不得立刻将琴亲手奉至他面前。

长公主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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