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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绥在嘉行堂没有等多久,很快,随着闺学山长谢凤池便到来了。他的到来,使得的嘉行堂这里气氛为之一变。

上百个姑娘迅速安静下来了,她们都端坐着,屏气凝神,闺学的先生们低垂着头,恭敬地看着他们的山长。因此,堂内只听到丝丝风声。

谢凤池已过花甲之年,但长相儒雅,没有露出丝毫老态,反而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精神锐气。他在朝中任国子司业一职,平时很少在闺学出现,如今因为闺学重开才现身,主要是为了勉励、训诫这些姑娘。

在环视嘉行堂后,谢凤池便开口道:“现在闺学重开,诸位生徒要在七艺上更精进才是……”

听到山长提及“七艺”,众姑娘的气息微微一窒,很快就稳下来了。

京兆闺学有琴棋书画馔绣策这七艺,在这七艺上,又分为三等,这主要是按照年龄来分的。像叶绥、沈文惠这些十五六岁的姑娘,就排在第三等。

通常闺学的姑娘到了第三等,也就到了议亲、定亲的时候,因此很多姑娘都会在第三等考核过后,才会商议亲事,主要是为了找个更好的人家。

当然,也有许多权贵家族并不拘于这考核,而是早早就为家中姑娘定下亲事了,都是无定数的。

嘉行堂的训诫过后,姑娘们便各自散了,按照等级去到各院各院授课的处所,到了申时才会归家。如此三日来一趟闺学,说起来课业也不算繁重。

闺学主要授琴棋书画馔绣策这七艺,因此设有相应的七院,每院会有一名院主和若干授课先生,有不少都是国朝有名的大家,这实是闺学姑娘的福气。

此刻,叶绥与沈文惠正朝琴院走去,她们今日要上的,便是琴课。

听到这个安排时,叶绥脸色都绿了,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这会儿,不管前世有多少历练涵气,她都很难再保持淡定了,因为琴课正正是她最薄弱的!

说薄弱还是婉转说法了,事实上她的琴课真是……一言难尽。

明明琴谱她是记得的,琴弦琴徽她是熟悉的,抹、挑、勾、剔、打、摘、擘、托这八法她很清楚,再者她手指纤长,当她将双手轻按在琴面上时,有一种动人心弦的美好。

但是,但是!

一旦她开始抹第一个琴音时,所有的美好便变了。别的姑娘按照八法弹出来的琴音,大多静远清幽余韵悠长,偏偏她弹得艰涩凝重,仿佛魔音穿耳般,让人一刻都受不了。

琴院有十八个琴师,能忍耐着听她弹奏半柱香的,一个都没有!

若不是闺学没有逐除学生的例子,怕是她早就不能再来琴院了。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去琴院,要她腆着老脸当众出丑,她觉得自己还需要那么一点勇气……

沈文惠看着她苦巴巴的脸色,只得叹息道:“阿宁,等会你就装出动作,不碰琴弦就好了,先生们都知道你的情况,也不会为难你的。”

阿宁的琴课实在太差了,她都不好昧着心来鼓励了。鼓励什么的都是白搭,阿宁现在就只能空弹来混蒙了。

叶绥生无可恋地点点头,双肩都塌了下来。她现在只希望今日的先生是个好脾气的,不会特别注意到她……

可惜今日她的运气太差了。当先生走进来的时候,气氛顿时凝滞了,所有姑娘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沈文惠紧紧抿着唇,向叶绥投去了无比同情的目光。

今日授课的,竟然是琴院中要求最高、处罚最严的宫琴师。更重要的是,她一直看叶绥不顺眼,过去总是处处刁难。

以往面对宫琴师的时候,叶绥就像个鹌鹑似的,恨不得缩成一团。后来没法了,凡是宫琴师的琴课,她都借口生病不来。

她自问没有得罪过宫琴师,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处处刁难她。多活了一世,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宫琴师的得意弟子曾与姐姐争过嫔位,后来落选了,自此宫琴师便对叶家怀恨在心。

此刻再见到这个神情严肃高傲的宫琴师,叶绥竟奇异地平静下来了,先前种种畏难愁闷就丢到一边去了。

她畏惧的是弹琴这件事,也因此感到满心挫败。但对着宫琴师这样的人,她可一点儿也不怕,反而燃起了熊熊斗志。

这种严肃倨傲实则自卑记仇的人,她见得太多了,这样的人折在她手中的也不少,一个闺学琴师,有什么好怕的?

宫琴师处处刁难,她还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

但她还是低估了宫琴师的记恨之心。在讲授完毕之后,宫琴师便直接指了她,道:“刚才我教的,你们都记住了?这位姑娘弹来听听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容威严孤高,谁也没有想到她是故意和叶绥过不去。

叶绥重活一世,增长的是眼界和历练,这些技艺却依旧不会。结果,自然什么都弹不出来。

宫琴师突然“啪”的一声拍在了琴案上,厉声说道:“有些人仗着家世行事,竟然连一个琴音都弹不出来。人蠢钝俗艳不要紧,若是没有好学守敬之心……”

她说着种种道理规矩,语气却尖酸刻薄,里面还有明晃晃的鄙夷。话语说得不难听,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见到宫琴师的举动,有姑娘暗暗心喜,也有姑娘皱了皱眉头,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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