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是这么巧。
杜思尧不晚回来点,也不早回来点。
若晚回来,戏已经落幕;若早回来,戏却还没开始。
却偏偏好不早不晚,来得及把阴谋暴露,也来得及救人一命。
当杜思尧匆匆赶回家,一脚踢开书房的门时,他父亲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身赤裸的躺在床上,嘴唇青紫,额上豆大的汗珠,胸口急剧起伏。而他的继母,则穿了淡紫的情趣内衣,棕色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是近乎完美的妆容。
太强烈的视觉冲击。
生的鲜活与死的颓败。
“思尧,你爸好像发病了。”继母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救命恩人,惊恐的哭着说,“你快叫救护车。”
杜思尧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救护车,他调转身子,一边呼唤阿姨倒水,一边走到父亲卧室翻出药丸,然后,趁父亲还有最后一丝意识时,给父亲喂下。
一切都还来得及。
杜老先生到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原以为,经历这样的事,他会起诉方柔,然而没有,他只是提出离婚,要求方柔净身出户。
他这样做,到底是要保住茂昌的面子,还是他压根就放不下自己的里子?我总觉得,杜老先生不像方柔说的,对她无情意,相反,他一直容忍她的出轨,而且接纳她的回头,不是利益驱使,而是情之所至。所以,他才在明知方柔给他吃的药物会加重心脏负担的情况下,依然配合方柔。难道,这仅仅只是一个老人的欲望?难道,他不是在讨好自己年轻的妻?
或许,真正的答案,除了杜老先生,谁也没法明白。
我也没兴趣明白。
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不,确切的讲,应该是关心的是,方柔她为什么没有一点惊慌,而是老神在在的呆在她的屋子里,平静而规律的活着,她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她这样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倒让我不敢放松警,总担心她在输局已定的情况下,又来个惊天大逆转,彻底翻盘。
基于这样的一种顾虑,我不敢去找蝴蝶。
且让我再等上一等,等尘埃落定。
12月中的一个晚上,我应酬一个客户,喝了点酒,在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正和同伴热切的聊着什么,聊到开心处,就快乐地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那样的笑,像极了胡蝶,那一刻,我移不开脚。
我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看。她的同伴注意到了我,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示意她看向我这边。女孩侧过头来看我一眼,居然友好的笑了,她这次笑得略略有点矜持,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眼睛弯成好看的新月——这样的笑容,明明就是某个人的专利。
我的思念,一下子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我要不顾一切的去找她,那个时时刻刻挑拨着我神经的女人。
当我在丁香公寓楼下,碰到晚归的她时,那种惊喜,没法形容——第一次,几乎没有经过等待,我在第一时间见到了她。
可是,她告诉我的,却是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她辞职了,房子卖了,人要走了,她竟打算彻底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我先是有点懵,可接着,又是一种出离的愤怒:她为什么可以说走就走?我在这委曲求的谋划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可她呢,却连等都不愿意等,不是去和穆子谦相亲,就是和赵锐卿卿我我。她断绝和我的一切联系方式,现在甚至把这小小的房子也卖掉了,让我连个寻的去处也没有。一个人,若想在茫茫人流中偶遇另一个人,那概率是多么的渺茫。何况中国这么大,960万平方公里,就算我有心找她,她若存心躲我,怕是我穷尽此生,也未必能再见上她一面!
我真是出离的愤怒。
如果我和方柔的斗争胜利,换来的最后结局是离开,那么,我宁愿不要这种胜利。我宁愿被方柔无休止的纠缠算计,我宁愿应付那无穷尽的阴谋诡计,我也不要这个离开的结局。
胡蝶,既然你不能与我心有灵犀,猜到我的心思,那么,就让我亲口来告诉你这一切。
我想我是失去了理智,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把一切向胡蝶和盘托出。只是,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酒店里那充满屈辱的一幕,我只愿一个人把它烂到肚子里。
真相大白之后,胡蝶却并没有开心起来,她偎依在我身边,娥眉轻锁,她以一种女人的直觉判断,这场斗争,没有赢家,只有谁输得更惨。
其实,这个,我早就知道。
因为我已经在这个过程中,输掉了我的初恋,输掉了从15岁到25岁这段青春年华里最美好的回忆,输掉了一个纯真少女眼里的那份澄澈。是我,一步一步的,把曾经的最爱,变成了最残酷的敌手!
好在,我纵使输掉了这许多,但还有胡蝶在身边。此时,她正偎依着我,带着点担忧和心疼,她身体传过来的温暖,是给我无言的慰藉。她是老天爷,在我最放浪形骸的日子里,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她是我的疗伤圣药,她是我一生里永不会放手的明珠。
我亲吻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她肌肤光滑,黑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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