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锐随着贺佑钦走出了餐厅,不断回想刚刚餐厅里的事情。
袁复立是袁竟惟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初袁家遇到商业狙击,无力回天宣布破产,袁家所有的产业都要被银行清点后拍卖,偌大的袁家一朝从云端落了下来,小惟虽然一直跟袁家存在隔膜,却不忍见到袁家落到这样惨淡的地步,所以才会不顾一切来求他。
而那时厉丰正因为他父亲的错误投资腹背受敌,他的二叔又一直对厉丰总裁的位置虎视眈眈,运用手上的势力反对他接替他父亲的职位,他四处找银行贷款融资却四处碰壁,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贺佑钦。
贺佑钦运用贺家的势力让仅剩的几家有意与他合作的公司彻底放弃了合作的打算,厉容锐在当时完全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如果不是为了袁竟惟,他大可以壮士断腕,抽身带走他在厉丰经营起来的势力。他仍然有自己的人脉,在厉丰尾大不掉时走比留更有优势,就算另立炉灶东山再起也比耗在里面强。
可是他要顾忌袁竟惟的想法,要帮他照顾他的家人,甚至不能让银行拿走袁家的一切。
这种情况下,厉丰显然比他重新建立需要一步步开始的新公司更能依靠。
厉容锐只能以最快的时间重新扶植起厉丰,取得绝对的话语权,然后帮助袁竟惟,至少为袁家留下最后几样东西。
最终,他答应了贺佑钦的条件。
这段婚姻有利益,却无感情,甚至让他满心憋屈不情不愿。
当时的他不知道,在他背后贺佑钦曾经做过多少事情,厉容锐想起沈烨带来了那叠文件,想起了沈烨临走前说贺佑钦是个‘情圣’时的表情。
文件被贺佑钦拿去了书房,即使他没看心中也隐约有了猜测。
对贺佑钦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连自己都说不明白,曾经有怨愤有无奈,现在却是愧疚夹杂着其他。
袁竟惟对他与袁复立的关系一直不愿多提,他是袁家的私生子,幼年也常被异母的兄长欺负,长大了关系似乎缓和一些,但也从不亲近,当初袁家的事情发生后,他说袁复立已经出国,说他的兄长打算在国外重新开始甚至定居国外。可刚刚在餐厅里,那个男人却搂着贺佑钦的弟弟,威胁对方。
小惟对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厉容锐的眉头微微皱着,却被人用手指点了下额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佑钦已经停下了脚步,把他带到了商场门口彩灯下的长椅边。
“小孩子不要整天皱着眉头。”贺佑钦观察了一下男孩的表情,“刚才在餐厅里的事情你听得懂的是不是?”他早就发现厉存焰非常聪明,并且有种超龄的成熟,或许因为小小年纪经历了很多事情他比一般人更加敏锐。
通常来讲,一部分自闭的孩子甚至有着超高的智商,至少在他看来,厉存焰的智商和情商都不在一个成年人之下,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多,贺佑钦却容易把他当成年人来看待。
厉容锐点了点头。
“你想问什么?”贺佑钦拿出随身带的纸笔给厉容锐。
厉容锐想了想,在纸上写着,“那是你弟弟吧,你没想过帮他?”那个贺锦文明显处在很不利的状况中。
贺佑钦考虑了一下该怎么对这个孩子解释,他的接受度又在哪里,可到最后他说出口的仍然是最真实的想法。
“贺锦文与我并不是普通兄弟,他的母亲是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女人。”
厉容锐眉间微动。
“不过他这个人倒是不像他母亲那么讨厌,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义务冲上去帮他,在这种时候如果他自己都不想救自己,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我何必花功夫去帮这种废物?”贺佑钦笑了笑,又摸了摸男孩的头,“你要记住,人必先自立,他人才能帮你,否则都只是白费力气,说不定还会救回一头白眼狼。”
厉容锐安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在纸上写着,“你在观察他?”
贺佑钦点头,“不管他母亲多么惹人厌恶,他终究是我爷爷承认的贺家人,就算看在爷爷的份上,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贺家人,不过,”他语气一转,“人不能没有救人之心,却千万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圣母情节要不得。”
厉容锐脸上扬起笑意,贺佑钦也没想到和一个六岁的孩子交流竟然这么愉快,忍不住给他出难题,“所以之前欺负过你的人我一直留着,等你亲自欺负回去。”
厉容锐一愣,暗想,他的确有必要把虐待厉存焰的那些家伙好好收拾一顿了。
之后三天,厉容锐都老老实实留在东山别墅,自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投身到他年幼的外甥身上后,他几乎没有时间安静下来好好思考目前的处境,因为不断发生的事情促使他迅速地反应,并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选择和回应,所以在发现待在成川的厉存焰被家里的人虐待时他当机立断地选择在那些人掉以轻心的时候逃出来,而暂时待在贺佑钦这里也是形势所逼,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对姚真吐露实情,先不说对方信不信,光是他之前的那场车祸,细细想来也太过巧合。他有许多事情需要调查,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孩子的姿态反而更掩人耳目。
袁竟惟是明星,还是个越来越红的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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