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东呆呆地坐着,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是这孩子受了不小的刺激。本来就是在草丛里因为重伤昏迷,被人捡回来救治,这回又在雨夜的天文台上晕倒。幸好被人找了回来,没变成傻子就算他命大。
他被安排到了筱鹤鸣的身边,有人告诉他,待会要他指认家贼。
家贼?沈其东突然恢复了些精神,眼睛里又有了光芒。
杜万鹰和廖刚毅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提溜到了大堂上,阿天一声令喝:“跪下!”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阿天随之而来的脚踢,踢中了关节处,扑通一声被迫跪下。杜万鹰和廖刚毅都认出了沈其东,两人一阵心虚,那短短的几秒钟里,各自心怀鬼胎,沈其东则想起来了父亲的惨死,和自己惨遭廖刚毅痛揍的事情。
杜万鹰准备先声夺人:“筱先生,其实……”
沈其东打岔道:“不是他们。”
筱鹤鸣惊讶万分,他还以为今天就是处置两个不怀好意的内鬼日子呢,他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厉东竟然说不是他们!
“厉东,你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要有心理负担。”
沈其东摇摇头,平静地说:“是的,筱先生,那日打我的人,不是他们。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人形迹可疑,我还以为是府中新人,直到看见他想拿走筱先生桌子上的玉石镇纸,才知道是进贼了,我大叫捉贼,本想和他交手,但没想到此人身手了得,后来我被打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万鹰和廖刚毅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是真的吗?这个半大的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反倒是筱鹤鸣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一场误会!来来来,万鹰,刚毅,是为师不好啊,让你们受苦了。”
杜万鹰发现警报解除,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先生言重了,只要先生能够明白我们兄弟二人的忠心,那我们受再大的苦也是值得的。”
沈其东默默地跟着阿天走出了大堂,他的神色平淡,仿佛又回到了呆呆的状态。
廖刚毅确定他和杜老大的身后没人跟梢后,才敢躲在自己房间里松口气。他俩确实是快吓死了,甚至都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却没想到被厉东救了,两个人决定找机会把厉东捉来问清楚。
“刚毅,这人到底是谁?你打听清楚没有?”
“听说是筱鹤鸣从外面救回来的,脑子受了伤,除了自己名字知道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咱们奉熊先生之命查找筱鹤鸣拐卖幼童的证据,现在打草惊蛇,以后下手肯定困难,如果能得到厉东的帮助,或许还有还转的余地。”
沈其东当然不想放过他们两个,可是他没办法背弃父亲的教导,无法做个缩头乌龟,也不能因为自己是老百姓,就没有正义心。要不是从天文台处被人抬回来,陷入昏迷中,他也不会听到阿天说出密室里为何抓了那么多孩子的缘故。原来,筱公馆真的在做一件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抓住女孩,直接卖到窑子里;抓住男孩,攒到二十多个以后,就用船贩卖到海外去做猪仔!阿天和徐大林之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真真切切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已经有了主意,利用杜万鹰和廖刚毅,先拔掉筱公馆这颗毒牙,父亲如果活着,一定也会支持他。
沈其南属于说干就干的那种性格,他从垃圾堆里翻找出一个可用的木盒子,仔细刷洗干净,又置办了一些擦鞋工具,于是,上海滩上一名新的擦鞋小工出现了。
他心情还不错,对即将开始的“事业”抱有很大的期望。是的,这一行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嘴皮灵活些,手脚麻利些,哪有挣不到钱的道理。
玻璃上倒映出一个擦鞋小工俊秀的脸,他瞧了瞧,忽然拿出鞋油,给自己的脸上涂抹一番,顿时,一个勤快的小工形象倒映在永晟工厂外的玻璃上。
沈其南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很快,他的身后停下了一辆车。傅建成从车里下来,他和房效良边走边交代:“让小姐和少爷过来吃饭。”
房效良还没得及开口,老侯,临时被安排看守办公室的小包头从屋里跑出来,恭敬道:“老爷,老板娘打电话来说,她待会要带小姐和少爷来吃饭。”
沈其南观察到这些人的鞋子上沾满了泥沙,他给自己打气:沈其南加油,这就是你新的开始!
他探头探脑出现在了傅建成的办公室门口。傅建成正拿着一张报纸看,等着家人过来一起午餐,沈其南大声问道:“请问这里有需要擦鞋的吗?”
傅建成的阅读被打断,也很惊异怎么会有外人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
“老侯!”
老侯赶紧从里屋走出来,他瞧见沈其南瘦弱的身子正弯着腰,心下有些不忍,但还是稍微提高了音量:“你这孩子,怎么进来的?快出去!”
鬼机灵的沈其南分辨出那个看报纸的是这里的老板,他硬着头皮小跑进去,迅速放下盒子,拿出鞋油,嘴上也不闲着:“老板,我擦鞋不要钱!我免费给你们擦!”
傅建成听着有趣,还有这样做生意的:“哦?”
“是真的哦,这次如果老板看我擦得干净,以后还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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