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以后要在国公府内长住,虽不知具体会住多久,但三年应是有的,自然不能一直住在这简朴小院中。
这日,明朗吃过早饭,黄管家便出现在门口,带着几个小厮和侍女,来帮明朗搬家。
上安城内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容国公府位于其中一条主道,雀鸣街上。此处离宫门最近,自建以来所居住之人俱为当朝权臣贵胄。朝代更迭,权利交替,来来往往,唯有容国公府多年屹立不倒,周边的几处府邸断续被皇帝赐予,并进国公府内,直至容翡父亲这一代,容国公府已足足独占雀鸣街大半条街。
府内大大小小的院落无数,各具风格。真正长居的只有东边那一带,其他园子平日里让人打理着,极少开放。
明朗新搬的住处是个一进的院落,里头有个池塘,种满了荷花,因此得名百荷苑,苑内白墙青瓦,北面为正房,一个大厅堂,另有东西厢房两间,以游廊相连。
搬家这日天公作美,竟难得的天色放晴,一轮薄日映照大地,大雪初霁,天地一片明亮。
明朗走进百荷苑,见庭院中白雪覆盖下仍可见长青绿植,葱葱郁郁,山石点缀,荷塘中枯枝败叶俱被收拾干净,池水清澈,结了一层薄冰,冰下可见红白的鱼儿缓缓游弋。
再看室内,窗明几净,宽阔明亮,家居所用,一应俱全。
明朗站在廊上,看屋里屋外,只觉天高远阔,说不出的心情舒畅。
“这院子也算是个新院子,夏日里夫人们偶尔过来赏赏荷,平常便无人居住。”林嬷嬷也过来了,陪着明朗四下里看了看,道:“这两日里外都好生收拾过,姑娘放心住着。”
黄管家一旁道:“屋里的东西,有些是以前的,有些是新添的,姑娘先用用,不喜欢的便重新换,看短缺什么,随时开口。”
林嬷嬷点头道:“若不喜欢这院子,也直说无妨,其他地方随姑娘挑。”
明朗在廊上走了几步,嘴角翘起:“没有不喜欢。这里很美。”
林嬷嬷笑道:“此院虽不大,风景却是足的,待到了夏日,塘中荷花盛开,自有一番盛景。最重要是,这里离夫人和公子的院子都不远。”
是吗?
“夫人那里姑娘去过,是知道的,出门往北走,绕过一个湖,便到了。至于公子所居,便更近了,就在湖对面,与这百合苑遥遥相对。”
明朗想起刚来时路上,的确看见湖对面有一古朴大气的宅第,就是容翡的住处吗?那可真算近了。
“以后来往见面都方便些。”林嬷嬷又道:“屋里使唤的丫鬟小厮,本打算今日就领几个过来,可夫人不放心,说过两日等她亲自挑。呵呵,所以这几日就暂且还是原来那两个丫头先伺候着。姑娘喜欢或厌恶什么样的,也请直说,这用人,得用合心意的。”
明朗对这种事不太在意,从前在祖母身边,仆从便是够用就好,并不太在乎排场。回到明府,更习惯了安嬷嬷一人打点照顾。她看安嬷嬷一眼,安嬷嬷笑道:“那两个丫头就挺好,不用劳烦再添人了。”
明朗正是这个意思,原先小院伺候的那两个侍女,手脚麻利,干活利索,且话不多,十分老实本分,有她们两个这样的,已然足够。
林嬷嬷却道:“那两丫头干点粗活尚可,但要长久在屋里服侍,却不大行。且这两个也到了快放出府的年纪,还是重新添置的好。哎,这事儿啊,就让夫人折腾去吧,她可好不容易有这份心思和这个机会。”
安嬷嬷便笑道:“既如此,那便有劳夫人了,不过,一两个就足够了,切莫多了。”
又寒暄几句,林嬷嬷与黄管家便都告辞离开了,留下明朗几人在这新院子里头。
明朗的物件不多,入国公府时本就匆忙,收拾了些当季的衣物和常用的东西,共两只箱笼。那两个侍女帮着安嬷嬷一起,很快便置放妥当,旋即去烧水生火。
明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只见房中光线明亮,床榻之上棉被松软簇新,一应家具整洁干净,案几上香炉袅袅,满屋生香。明朗走到门外,来到院子里。
“百荷苑。”
冬季无荷,唯有小鱼儿在塘中游来游去,明朗看了会儿鱼,起身,四处转转,东西厢房,廊上俱看了个遍,像只小狗巡视自己的新窝般。最后停在屋檐下,静看着整个庭院。
“真好啊。”安嬷嬷忽然道。
明朗笑起来,点点头,“真好呐。”
并非明朗未见识过贵庭豪宅,以前在扁州跟祖母搬过几次住处,高门大院与乡村小院都住过,各有特色。回来明府,虽只得了个冷清简陋的小偏院,然则明夫人是个讲排面的,忠祥伯府占地面积虽不能与容府相比,其内却修缮的华丽恢弘,颇有排场气势。
然则这个不大不小的百荷苑,眼下所蕴含的意义,却不同于它们之中的任何一种,既不是扁州院里的心安温暖,亦不是明府里的华贵与不安,而是一种充满着勃勃力量的新生之感。这种感觉连安嬷嬷也体会到了。
明朗又走到院外,站在松树下一石头上朝远处眺望,一眼便看见湖面波光粼粼,对面宅院倒映湖中,那便是容翡的住处了。湖上无桥,倒泛着一叶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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