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的意思,为何还要这样磋磨我?”
没想到真是这个意思,沈辞柔一愣,下一瞬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漫上来,心头发软,像是浸在了桂花糖浆里。她长得不差,家世又好,也不是没人示好,但要么是只看脸的纨绔,要么是压根没想过将来的莽夫,她一个都不喜欢,连点心动的感觉都摸不到。
可无忧不一样。撇开好风姿好容貌,他也是端方君子,端正自持,愿为了她折返去解一副九连环,也肯冒险替她赶蜂,在朱雀大街上够让她一见钟情,之后也能让她辗转反侧。
沈辞柔想,她应当是喜欢眼前这个郎君。
两情相悦是天下少有的好事,她当即想答应,转念又想到宋氏平常在耳边叨叨的话,说女儿家得稍有些自矜,就算是郎君真上门来提亲,还得推拒几次。
沈辞柔不太懂这种规矩,但她是有点儿羞,想想或许得按阿娘的说法来。她知道直白地拒绝会伤人心,想了想,挑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是吗?可我不是这么想的。”
她压住笑意,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直直地看着无忧。沈辞柔打算好了,只要他再哄哄她,说一句好听话,她就立马扑过去抱着他,在他耳边明明白白地说一句喜欢。
“你这样想吗……我很难过。”然而无忧没按她的思路走,看她时居然露出点笑来,看着和往常一样,温温柔柔,沈辞柔却直觉不对。
“但也无妨。”无忧含笑,语调缠绵得令人心头震颤,说的却是残忍的话,“阿柔,你别无选择。”
沈辞柔再不通情爱也知道这样不对,四面无人,她想叫都喊不来人。她惊得后退半步,还没转身,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修如梅骨,骨节清晰而不过分,本该是弹琴的手,力气却大得吓人,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上来,把所有没来得及的声音都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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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柔从梦中惊醒,后背渗出层薄薄的冷汗,梦里的事情却一概不记得。惊恐至极的感觉还残留着,她喘了几口气,一抬手,还没摸到额头,先听见一声脆响。
她赶紧循声看过去,在案边摸到个白玉雕的小印。这方印是被她刚才那一下甩到地上的,磕碎了一个角,正中还有道不浅的裂纹。本来一方印嘛,宫里不缺,倒是没什么,偏偏这印上阴刻的是“无忧”两个字。
沈辞柔盯着印看了一会儿,眉眼都皱起来,看看边上伺候的内侍:“我问你个事儿。”
“娘娘请问。”
“这个印……”沈辞柔捏着印给内侍看,“陛下喜欢吗?”
“奴婢不知。”内侍老老实实的,“陛下平常用来当镇纸,偶尔会拿着看看。”
……完了。
能让李时和“拿着看看”的,哪怕是偶尔,也是要紧的东西,何况上边刻的还是小字。他藏得深,又不爱和人亲近,小字都没几个人知道,恐怕这印是他的私印了。
占了人的桌子午睡也就算了,还把人的私印摔了,沈辞柔自己都觉得自己干的不是人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迟疑着:“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内侍还是很谨慎,“陛下这几日议事,回来早晚都有,奴婢也不清楚。”
这事沈辞柔知道,今年天气不太好,南涝北旱,有几个州都不得已开仓放粮,想来李时和是该发愁。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把印摔了。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得乖乖认错:“那等陛下回来,和他说一声。就说我在清宁宫等他。”
内侍应声:“奴婢记得了。”
沈辞柔点点头,把那方小印原样放在桌上,从案后绕出去。
她刚出去没多久,高淮进来。
内侍刚好拿不准事情,上前先朝高淮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才把事情说了,最后发问:“高掌案看,这事儿要告诉陛下吗?”
高淮差点气晕过去,忍了半天,才没一脚踹在内侍屁股上:“我问你,男人要紧的是什么东西?”
内侍诚实地摇摇头:“奴婢……也不能算是个男人啊。”
“脸面!我告诉你,要紧的就是脸面!”高淮拍拍内侍的脸,“多大点事,刚才也不知道拦着娘娘,你让娘娘怎么想,陛下心眼小到一方当镇纸玩的印都要在意?!”
内侍还是没懂,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那到底要不要告诉……”
高淮忍不住了,一脚踹过去:“说什么说,别说一方印章,就是娘娘把你这个人碎了,陛下还得想着娘娘手疼不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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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踹一脚的内侍当然心下惴惴,沈辞柔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知道李时和纵容她,有什么事能宽容的总是宽容,但她也明白不该恃宠而骄,做错事了就是要受罚。何况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时和本来就恼着朝政,她还摔了个印来给他添堵。
分明十岁以后就没再失手过,偏偏这回没逃过去。沈辞柔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乖乖认罚,再哄哄李时和。
流连平康坊的好处这回倒是用上了,当年路过门廊时恰巧听见有几个舞姬凑在一起说话,有个声如黄莺的舞姬笑吟吟的:“男人嘛,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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