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对于什么时间倒无所谓,只是问:“能保证自己的安吗?”
小人参瞅了瞅旁边嘎嘣嘎嘣嚼碎了鸡骨头的狗子,试探着说道:“奶糖可以保护我……?”
晏玄景掀了掀眼皮,无所谓的继续低头吃鸡。
小人参一下子露出笑容:“奶糖可以保护我!我们最多三四天就回来啦!”
林木站在二楼,看着屁颠屁颠的带着狗子站在院子门口冲他挥手的人参娃娃,听到他喊道:“林木明天记得早起呀!上班别迟到了!”
林木应了一声,看着一参一狗走远,拉上了窗帘,坐在床上,拿起了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他和妈妈的合照。
并没有另一道身影。
林木仔细看了这张照片许久,也没能从照片里看到他希望看到的那个人影出现。
同样的,他和妈妈的任何合照里,都没有他爸爸的身影。
在他出生的时候,他爸爸好像就已经不在妈妈身边了。
甚至可能更早一些——不然他肯定不会放任妈妈被外公那边这么欺负。
林木把手里的相框放下,妥帖的收好自己被照片勾起来的好奇心,起身去洗澡。
妈妈很爱他。
如果爸爸陪在他们身边的话,一定也会很爱他。
这很好。
林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忍不住就藏在被子里笑了出来。
……
林木夜里做了个梦。
他梦见山谷之中有一片由花与草铺就的地毯,一棵苍青色的大树扎根于此,枝干粗壮,虬结的根脉牢牢的抓着土地,枝叶繁茂,一团一团的向着五个方向横向延伸,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清脆的树叶被风轻蹭而过发出沙沙的温柔声响,露出其中零星几朵黄色的花,还有数朵光团从花中飘落下来,被风卷着向山谷外飘去。
山谷之外狼与羊和谐共处,虎与兔和睦的依靠着彼此,平和安宁的眯着眼打起了盹。
还有许多生灵向着谷中虔诚跪拜,听着被风从谷中带出去的沙沙的声响,被光团触及,露出了安逸而满足的神情。
整片山谷都被这样温柔的气氛所笼罩着,直到风停了,这些谷外的生灵才渐渐散去,复又开始了厮杀和轮回。
林木站在过度繁茂的花草所构成的地毯之中,回头看向那棵苍青色的大树,微微扬起头来,就与坐在树枝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那个男人身着墨绿色的长袍,金线绣着的叶片在和煦的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他一笑,整个山谷之中的草木都欢呼起来。
林木猛地睁开了眼,听着笃笃笃敲窗户的声音,神情呆滞的看向这个把他闹醒的罪魁祸首。
窗外停着的是一只喜鹊,嘴里叼着一束怒放的海棠花枝,见林木看向它了,小心的把花枝放在了窗台上,一张嘴就是:“林人参叫林木起床!林人参叫林木起床!”
说完之后转头就飞走了。
林木微微震惊的瞪大了眼:“……”
不是。
干嘛啊!!
怎么回事啊!!
还有叫起床服务这么厉害的吗!
林木坐在床上震惊了好一会儿,然后晃了晃脑袋。
满脑子都是那个笑起来连阳光都明媚几分的男人。
他认出来了。
那是他爸爸——那个照片里都极少露出笑意的男人,只有少数的几张照片里能看到他专注的看着妈妈,嘴角噙着一丝细微的笑意,露出两个极浅的梨涡。
林木呆滞了好久,直到定好的闹钟响起来,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打开了窗户,把窗台上那枝海棠拿了进来。
现在不是海棠的花期。
不过无所谓了。
不能拿人类的常识去套妖怪的事情。
林木把花枝插进了小细颈花瓶里,收拾了一下草草的吃过了早饭,急匆匆的去上了班。
林木挂念着书柜里那个果子,到得很早,办公室里另外两个谁都没来。
他把门带上锁好,上了二楼,走上了平台。
“我要找一个……黑色的果实,树叶有点像杨树。”林木说完顿了顿,想到昨晚的梦,迟疑的补充道,“很大的树,有黄色的花。”
他话音刚落,脚底下的平台微微一震,左手边的书架次第打开,载着他到了一个书架前。
一本书从里边飘了出来,哗啦啦的翻了几页,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帝休木,无忧树。
叶状如杨,其枝五衢,黄华黑实,服者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