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顾北筠接起了电话,缪宜声线清澈低沉,一件一件地汇报军务,顾北筠听完后便说明日再开会议论,缪宜接了命令正要说话,顾北筠便挂了电话。
“司令,缪参从军部派了辆车来,正在大门口停着。”
顾公馆再度恢复平静——
丰长庆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宋培风让他好好休息,省得落下病根,然而再没过几天,他即将与紫莺成亲,两人算不上多么亲厚,只是遵从顾北筠的指令罢了,于他而言,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
丰长庆更是不敢过问宋培风的私事,只有偶尔旁敲侧击问宋培风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如果有就告诉司令,不愿和紫莺成亲就是,也不必整日闷闷不乐。
不过,丰长庆自打问过这话后,就不再提起此事。
他只记得宋培风默默微笑摇头,摸着他的发顶说,你还小,不懂这些事。
丰长庆只想反驳,他明明十八九了,怎么可能不懂。他知道,宋管家只是不想说。
日复一日,每天做着杂事,时间过得飞快,丰长庆仍旧和几位姐姐,每日端了吃食去林倦的房间,连走路都是轻轻缓缓,生怕惊动了他。林公子拉开了窗帘,阳光从漆金的黑木框中投射树影在地板上,林公子就呆愣愣地坐在窗前,不言不语,头发长到肩胛处也不见修剪,如果长久地站在房间内,他亦不会察觉,雕像一般。
浓烈的悲郁迟迟不散,喜鹊停在树梢,叽叽喳喳呼朋引伴,复又飞走,林公子望着那翱翔天际的鸟儿,不由得出神,眼中艳羡之情不言而喻。正当丰长庆要离开时,林倦忽然转身看向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动起来都让人窒息,丰长庆时常思索,世间为何有林公子这样的美人。
“又打仗了吗?”
丰长庆摇头,表示不解。
林倦皱起了眉头,丰长庆看见那眉间紧拧的“川”字,在那张面容上留下痕迹,竟有些失落。
“那为何把家中的门都锁上,不让任何人离开?”
“是不是日本人又来了?”
那种沉默让人极不适应,丰长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表情,他不敢告诉林倦,整个顾公馆,只有他被深锁在房间内,后院整栋洋楼,只有林倦一个人住,但他却不能走出这房间半步,这是顾司令离开之前下的命令。
林公子倒也奇怪,从来没有提过顾司令的名字,两人根本不像新婚燕尔,顾司令只要一忙军务便无影无踪,连一通电话都不见得打来。
丰长庆退出林公子的房间,背后衣衫都湿透了,他无法给林公子任何答复,只能让他枯坐在华丽囚笼里,任由年华流逝。
然而林公子从不埋怨,他在房间里,偶尔看书,偶尔坐在窗前,就像今天一样,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日,分毫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细密雨滴串成珠帘,顺着屋檐往下飞流,顾北筠的副官在洋楼二层巡逻,正好撞见匆忙路过长廊的林倦,立刻拦住了他。林倦甚至连头都不抬,见顾北筠的副官挡在面前,情急之下就打起了手语,副官不懂,立刻叫了个下人来,那下人见林倦打出来的话,险些惊掉了下巴。
“林公子说了什么?”
“林……林公子说,让你带他去找四少……司令,他要和司令把一切都说清楚。”
下人根本没敢翻译林倦真正的意思,然而林倦也懒得计较,他只想见顾北筠而已。
自始至终,林倦恹恹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副官听见翻译后,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林倦找顾北筠说什么,但林倦好歹怎么说也是司令……夫人,有什么事,自然要禀报司令,只不过这会儿司令正和军统的人吃饭喝酒,林公子不论挑什么时机去,都是不合时宜的。
要说这副官压根不了解林倦的性情,只是默认点头,遵从林倦,叫了部车,径直把人送了过去。
林倦坐在轿车内,眼见顾北筠从梅特登大酒店走出来,脚步不算稳,身边跟着一大群人,他忙着跟旁边人打招呼,没来及注意脚下的台阶,稍一踉跄,身边男人立刻扶住了他,林倦自然没注意那位副参谋长,今日,他来找顾北筠,是为了合离的,这段时间,他想清楚了,宁愿在三十岁之前死掉,也不要再过这种日子。
他紧握手中的的信件,撑着一把黑伞,从轿车后座走了出来,他一出来,顾北筠就看见了他,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僵硬了起来,缪宜原本有些担心顾北筠的身体状况,见他铁青着张脸也不敢再问他任何事情,立刻跟着军统的几位,搭了辆便车就走了。
林倦撑着黑伞站在雨中,脸色比纸还煞白,手中的信紧紧攥在手里,顾北筠身边的警卫员给他撑着伞,跟在后面小步跑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林倦此刻也不再畏惧顾北筠,他定定地看着逐渐靠近的顾北筠,立刻递出了信。
顾北筠一句话没说,抢过递出的信件,林倦以为他立马就要看,没想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两手一齐用力,二话不说就开始撕,速度又快又狠,一片片地撕,零零碎碎。
林倦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想从顾北筠手里抢信,顾北筠扬起手,一片纸不留,撕得干干净净,林倦抓住他的胳膊开始晃,顾北筠立刻推开他,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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