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再一次停在键盘上直抖,我不安地动着大腿,四周一片寂静。
一个月前还炙手可热的图书馆,此刻却被放假的热潮冲得门庭冷清,只有几个面临毕业问题依旧挂科的人,还在头悬梁锥刺股得奋战当中。
不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将手机拿出来,接听后却离耳朵有一小段的距离。
“程尚恩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今年不回家过年是几个意思!?”
“我……”
“这才刚离家翅膀就硬了是不是?”
“……”有苦说不出。
“我警告你,咱爸现在被你气的饭都不想吃了,他要是有什么好歹你给我等着!”
话筒发出羽绒服摩擦的声音,显然是被另一只手拿走了,果真传来老爸沧桑的男中音:“小恩是不是因为爸爸没送你去学校憋着气呢?老爸当时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你也表示理解吗?现在整这么一出是怎么回事啊?这中国人的年啊就得团团圆圆的……”
我痛苦撑住额头直抓头发。
听到那头程尚艺的声音:“爸你甭跟她废话,她敢不回来!”
说着程尚艺抢过话筒,“你丫皮紧点,别等着我上你们学校逮你去!”
然后就是怒挂话筒的声音。
我将手机反扣,一番轰炸后失力地倒在桌子上,“我家里不同意。”
对面看书的段亦然语气坚决道:“没商量。”
我抬起上半身道:“你们家里难道不催你回去过年吗?”
段亦然很明显的一滞,接着合上书一下站了起来。我吓得一激灵,看着她走过来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就往外带,我惊得随手抓起能抓的,踉踉跄跄地跟着她。
一月份的T城雪厚得连走路都得深一脚浅一脚,我又是被拽着,一路上摔的那叫个惨,而段亦然顶多回过头等着我站起来,五指还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腕。
最后一次,我的笔记本直接摔成了两半,我再也受不了得一把甩开段亦然的手,搂着笔记本的尸骨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段亦然走过来不顾我的挣扎,上手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冬季衣服穿的厚,我又不安分,段亦然终于火了。
“再烦干死你。”
混战在半夜,我伸脚踢开枕在我胯骨上睡觉的段亦然。
裹着丝绸床单想要走到落地窗前,却被掉在地上的枕头绊倒,摔得动静有点大,惊醒了段亦然。她坐了起来将自己的滑到肩膀上的吊带衫拉上去,问道:“你要干什么?想跑?”
我难堪地扶着床沿站起来,尴尬地笑笑然后指向窗外。
“外面在放烟花。”
黑暗中段亦然的脸被烟花映出不同的颜色,那样绚烂的一瞬,犹如昙花一现。
走到窗边,我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喃喃道:“快要过年了啊。”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力将我挤在玻璃上,段亦然紧紧搂着我,蛮横地扣住我放在玻璃上的手,直往肩窝里埋。
“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哪都不要去。”
我开始认真起来。
“可是,我有家人要陪,也有家人要等。”
段亦然咬住我的耳廓,“你不能只是我的吗?”
怎么能呢?
我艰难地回过身,小心翼翼地捧住段亦然的脸,第一次敢去主动看那个人的眼睛,却发现那里面被太多东西塞满了。
“去陪你的家人吧,”我说,“他们才是真正需要你的。”
段亦然眼里突然有了隐隐的水汽,她像是害怕被看破什么似的,一下抱住我不断抚摸着我的头顶。
“会吗……”
◇
◇
◇
◇
◇
次日坐在车里,电话那头程尚艺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死丫头我告诉你,我已经坐上火车准备来你们学校逮你了,你丫要是敢在外面厮混不好好呆在学校里,小心我把你当众吊起来打。”
我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开车的段亦然,微微侧过身捂住听筒道:“不是,你还真来?这赶上春运火车站你家里开的不成,想来就来?”
“你还敢说!我他妈从凌晨开始排队才搞到这张票的。不是,我怎么觉得你程尚恩自从上了大学以来就这么跳呢?怎么,远离了我们自由了,所以就解放天性索性连家都不回了啊你丫*%#&**@%”
我敷衍道:“我这两天就回去,不跟你说了,这儿信号不好,喂?你听得见吗?”
我一下挂断将手机随手丢开,恨不得用安带勒死自己。
侧过头看了一眼依旧不说话的段亦然,抿了抿唇道:“你会回家的吧?”
刚好一个转弯,她将脸转向另一边,很抗拒的样子。
她这样反倒令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她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也识趣看向自己那边的窗外,突然一抹白色飘了过去,我打开车窗,真切地看到它们了,便激动万分地喊道:“段亦然!段亦然!你快看,下雪了!”
段亦然,下雪了。
“好几天前不就下了吗。”
段亦然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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