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有段亦然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段亦然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逛了超级市场,买了一推车的食物,然后忙活了一下午就是为了今天晚上。
感恩这个晚上,因为这是我在德国的法兰克福呆了四年以来,第一次见到了拥挤的人群。
因为长期见不到阳光而微微佝偻着背,面色苍白畏畏缩缩地被段亦然搂着,她的毛衣柔软地蹭着脸颊,还有那微卷长发会随着步伐时不时地遮住眼睛。
在陌生的人群擦肩而过与我好奇地四处张望时,搭在肩上的手就会立即抬起来有些警告性地按住我的脑袋靠向她。
虽然这样我还是看见了——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
我有些焦灼紧张地等待着,时不时理一下桌布,或者将啤酒、红酒倒的满一些,面包调整成一个方向,杜松子酱汁,各色沙拉一个不缺,烤鸡也还泛着热气,一切都很妥当,我便来回地走动着,摸一摸银色的水龙头,滑动一下擦布。其实这些我几乎从没碰过,我的活动范围在转角扶梯通往的二楼一间小房间里,那里简单得只有一个抽水马桶和单人床,当然地上还残留有一些段亦然留下来过夜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的当口,门突然开了,我有些惊慌失措地不知道看向哪里好,门口的声音有些嘈杂,是低声交谈的德语还有暧昧不清的笑声,等他们还哈着白气,拍着围巾上的雪三三两两地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有片刻的安静。
“Weristsie?”(她是谁)
一桌之隔的一个背着书包的高大德裔男生,代替他们摊开手掌朝向我伸了一下。回头询问着段亦然,段亦然的心情显然不错,笑着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在下面抓过我扣着裤缝的手十指相扣着举了起来,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宣布道:“SieistineEhefrau(她是我的妻子)。”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段亦然,人群先是安静了一两秒随即炸裂了。
他们欢呼着,吹着口哨,拿起彩带不停地喷着,拥向我们,跳跃着,大笑着,而至始至终段亦然都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碰不到任何一个人。
在哄笑的人群外,只有一个亚洲女孩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
大家开始坐定下来,围着桌子一齐举杯撞在一起,包括我,只是在大家仰头“咕咚咕咚”往下喝的时候,旁边的段亦然突然在桌底捏了把我的大腿,我看也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急忙将手中的啤酒杯放下——她花了一个月让我戒烟戒酒,即使今天日子特别也不能触禁。
喝完酒他们搂搂抱抱地开始玩游戏,聊天,桌子上一片混乱。
段亦然表面上谈笑自若,完融入其中,一只手却在下面将我摸了个遍,我一边陪笑一边忍着,夹紧大腿不敢出声。
等到啤酒不够了,我终于找到借口,对着旁边的段亦然轻声道:“我去厨房给你们倒点啤酒。”
段亦然将手从我裤子里抽了出来,算是默许了。
我吁了口气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盘子,颤着双腿慢吞吞地往厨房走,打开冰箱的双开门,拿出一箱啤酒往啤酒杯里一杯杯地倒满,最后一罐还剩下半杯,扔掉可惜,我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厨房门口漆黑一片,他们的笑声也还在客厅回荡,应该没事的。
再次看向手中的啤酒罐,小心翼翼地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好喝!我仰起脸想要尝更多,突然后脑勺被猛地一击。
“咳!”我嘴里一口直接喷到水池里,呛得直咳嗽。
“好喝吗?”身后的人走到我身边。
我一边扶着水龙头咳得眼泪直流一边摇头。
段亦然双手端起桌上的盘子,冷声道:“跟上来。”
身后突然有了些交谈,“怎么了?”
“学姐你家厕所在哪啊?”
中文!竟然是中文!整整四年了,除了段亦然,我再也没听到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一刻的亲切以及好奇,使我即使咳得狼狈不堪也还是转过了身,可惜被段亦然的背影挡住了。
收拾妥当后,我双手空空地走了出去,尴尬别扭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段亦然刚才在厨房的冷硬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是一副谈笑风生的做派。
吃吃喝喝闹到了凌晨一两点,期间我由于一句德语都听不懂自然无趣,困得是上眼皮找下眼皮,撑到他们离开才勉强打起精神,被段亦然搂着站在门口送他们。
在段亦然和一个德国女生临别交谈甚欢的当口,一个亚洲女生路过时突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便嬉笑着被人搂着走掉了。
而我则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反复猜测着,那两个字是不是“活该”?为什么是活该?她又是谁……
今天是被迫式的新婚之夜,原先通知是不用照常洗碗的,但由于我偷喝啤酒,这个特例取消了。
站在洗碗池边单手洗着碗,要干净还不能打破,整个人战战兢兢的,而段亦然则悠闲地端着红酒靠在一边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
清干净了泡沫,我甩甩手再往围裙上大概地擦了擦,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段亦然,她也对上了我的目光,点点头将红酒一饮而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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