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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路途遥远,来时对影成双不觉跋山涉水辛苦,归时她除了满身疲倦唯有沉甸甸心事。

根据陶玉宏的交代,经历数个孤灯照壁的夜晚,她逐渐能将这场阴谋串联。

先是陶玉宏偷偷给郡衙诸人下药,趁她和凌峰尘手忙脚乱时,萧练打开牢门放出那些余孽,到城门口意欲抢夺刺客尸首并逃离。两方厮杀不久,虎牙带着江湖之流杀来更是措手不及。紧接着围城、攻城气势骇人,血洗城门谋反作乱欲加害宇文晔。

天合派的罪状罄竹难书,一连杀害那么多朝廷命官,以至于变本加厉行刺太子。行刺成功必动荡朝野,皇帝再痛惜也想不到萧家会和江湖草寇为伍,即使疑心也无蛛丝马迹。若失败,罪责由天合派承担。无论成败,所有罪行都是天合派犯下,萧太后躲得一干二净。

这张网布的很大,密不透风,一环扣一环,一步也不差错。话说此等心机谋算宇文晔焉能躲过?

日夜兼程半月余,今夜他们又宿在了夏辖县,只等天亮进京。

夏辖县无驿站,住的还是上回她偶遇祝家兄妹那家最好的客栈。京城五月暖风袭人,晚间风凉爽却不寒冷,吹在白沐莞身上觉得寒浸浸的。

再等一天,她便能见到苦心孤诣谋害宇文晔的仇人,她怕自己忍不住剑指那人……

“小莞,经此一事或许改变了我的命运……”凌峰尘踱步到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庭院上方有几只鸟雀,羽毛色彩斑斓,漂亮精神但叫不出品种。

白沐莞痴痴望着感叹:“凌二哥,你看那些小鸟自由自在多好!它们比深宫后院贵妇豢养的鸟儿活得辛苦却令人向往。”

“生来有责任的人注定不如鸟儿自由,何必向往徒增烦恼?”凌峰尘这话指自己也指她,更指生死不知的宇文晔。

她明知故问:“明儿会面圣罢?”

“张校尉留在苏州郡,他写的折子我会替他呈给陛下。”凌峰尘声音低哑,透着几许担忧,“可你要沉住气,御前别言语失了分寸,暂且还动不得她。”

白沐莞心潮起伏,面上显得淡然:“你放心,我会步步为营,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举妄动。”

“陛下已经派了新人去苏州赴任,天合派尽数剿灭,生擒青龙阁主,其余帮派被震慑,往后会安定的。”说完,凌峰尘撇下她独自回屋。

少女也没再立着发呆,回屋养足精神等待翌日入宫面圣。

翌日午后,一行人总算安稳入宫。陶玉宏及其家眷交往刑部,生擒的江湖草莽则送去了大理寺。当凌峰尘和白沐莞踏进朝阳宫时,皇帝正对着西京送来的奏报发愁。

“两位爱卿免礼。”宇文昊天龙袖一挥,声音却沉沉。

俩人同时跪地请罪,异口同声自称无能,没保护好太子周,致使苏州郡城陷入危机……

宇文昊天长吁一声:“小人当道,连环算计,非尔等的过错。”

凌峰尘垂眸,一力挡下罪责道:“陛下明鉴,小白将军十分尽心尽责,是下官失职……”

宇文昊天陡然打断他的话,面色阴沉,声音透着一股肃杀:“即刻处死陶玉宏,诛杀其族,押入京城的江湖草寇同日绞杀,以儆效尤!至于你们,朕不会追究。”

即刻处死,这怎么可能?难道皇帝不想趁机严刑拷打,揪出幕后主使?摆在眼前无疑是扳倒萧氏的时机啊!

白沐莞悚然一惊,忍不住急切问:“陛下为何不下旨彻查?陶玉宏的所作所为定是受人指使,否则他一个小小参谋怎么敢?”

“彻查?”皇帝的龙目精光一闪,冷笑道,“原来朕的决定需要小白爱卿置喙。”

换作从前或者旁的事情,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但此刻她难以咽下涌到嘴边的话语:“陛下,太子殿下生死未卜,那夜苏州郡城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您未曾亲临难以想象。如今臣大难不死,恳求陛下严审陶玉宏彻查此案。当下国泰民安,区区江湖之辈岂敢公然谋反?若不除背后之人,留她继续兴风作浪,恐天下臣民永无安宁!”

一旁的凌峰尘急红了眼,可惜他不能阻止,眼睁睁看她跪在御前言辞激昂,这般行事与逼迫天子有何区别?万一触怒龙颜,难保不会连累她父亲……

万幸皇帝没有发怒嗔责,殿内寂静许久,高坐在龙椅上的人最终用浅淡的口吻说:“你说当下国泰民安,其实不然。你父亲上奏漠北战况吃紧,西京也不安分,京城又闹着时疫,连旭王都难以幸免。”

“这里没有外人,朕知你心仪太子也想成你们。现在太子下落不明,你心里不安,朕可以体谅。但国事牵一发而动身,切不可轻举妄动。”

末了,皇帝压低声音道了句让他们意外的话:“你想查的主使,陶玉宏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敢说,他若敢说这一路早被灭口。”

仔细斟酌也不意外,凭陶玉宏能接触到京城的权利中心?他顶多算替萧氏卖命的一条走狗,甚至连真正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譬如回京途中她也私下审问过陶玉宏,翻来覆去他要么说无人指使,要么就攀扯一些无关紧要的朝臣。此前这些朝臣的名字也以别的方式送到御前,然不在人间了。

这些人中有无辜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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