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朗不能承受这样的剧痛,仓惶地把她搂到怀里,几乎要心神俱裂地嘶喊,“伊澈,你不会死的,你要活下来——”说着,已经把大力把她抱起来,顾不得周围的人群就奔了出去,半昏迷的女子躲在他的怀里,依稀间嗅到了兰花的味道,而且是那一种在清晨之际开放的兰花,她安心地攥着他的衣襟,看不见他身上的血,只是朦胧地绽开微笑,如果能在他怀中死去,是否也是一种幸福。
方维朗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什么时候都是默默地照顾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她负了他。
她不是不懂爱,只是不懂如何把心分成两半。
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平静面对了死亡,身后的痛已经到了极致,也许生命真正到了终结的时候,人都会有一种脱罪的轻松感,现在她就是如此。
方维朗已经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一种状态,他拼命抱着怀里微弱地人在路上狂奔,一路上撞到什么人也不知道,华霓灯闪烁的夜幕下,只见他疯狂地抱着身是血的女孩子在长街上跑着,脸颊上依稀有着泪花洒落下来,渐渐地点缀了迷离的夜,他的眼里只有伊澈微弱的呼吸,什么都看不见了,长久以来最恐惧的事实就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他开始身颤抖,几乎把自己挤压成了碎片终于把身染血的人送到了急救室,在护士异样的目光下恋恋不舍把她送进那个巨大的黑洞,他站在那里犹在剧烈地颤抖,双手环着胸,眼角还有着薄泪,还有一个月就是他们的婚礼,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这样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子。
世上为什么多给她一点幸福呢?
他犹记得再次遇见她时的狂喜,在相识与陌生间狂躁,在幸福和绝望间徘徊,伊澈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除了自己。
看着急救室的灯光闪起,他靠在雪白的墙壁边发怔,渐渐缓合了自己的呼吸,颤抖地把手拿出来,想起进手术室时伊澈死死不肯放开的柔荑,他便觉得喉头有血腥冒了上来,用力抑制住干呕,他转换了一个姿势,把头压抑地藏在双手下,一动也不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