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长弓办公室出来,宋政委朝站岗回来的勤务兵招了招手。
“宋政委!”勤务兵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您有事?”
“去跟王营长的勤务兵说一声,‘让苏梅在床上多躺两天,好好的养养身子’。”
“啊!”
“啊什么呀!”宋政委一拍对方的肩,“机灵点,王营长要是叫你过去问啥意思,你就跟他说,‘周师长刚给陈莹同志的领导打电话了’。”
说罢,宋政委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声“明白了吗?”
勤务兵抓了抓头,憨笑道“话是记住了,就是没明白这么传话有啥意思?”
宋政委白了他一眼:“行了,别贫了,去传话吧。”
“唉,保证任务。”勤务兵嬉笑着一溜烟跑去了炮团训练场,没找到王营长的勤务兵,倒是看到了王营长本人。
正好是训练休息的间隙,王营长双手叉腰,打量了他一眼,“哪个团的?”
“报告!侦察连的。”
“侦察连!”王营长狐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干嘛呢?”
勤务兵嬉笑着跑上前,将宋政委的话小声的转述了一遍。
“知道了。”王营长冲他摆摆手,然后大声喝道,“不好好训练,跑这里逛什么逛,还不滚回去。”
勤务兵唯唯诺诺地敬了个礼,装着一副灰溜溜的样子跑了。
为此,中午王营长亲自去食堂打了份红烧肉,以给老娘送肉的名义,跑回来一趟。
让张宁跟苏袂通个信。
张宁怔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
“咋了,发什么呆呀,”王营长急着赶时间,见妻子这样,眉头不由就拧了起来,“我说的话记住的没有?”
“不是,”张宁心儿砰砰直跳,有些慌,她咽了口吐沫,“我听你这意思,林、林建业同志……牺、牺牲了——”
王营长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咬着唇,偏头看天看树,不敢让眼里的泪流下来,半天“嗯”了一声。
张宁脚一软,扯着丈夫的裤子就蹲坐在了泥窝里。
“出息!”王营长红着眼眶低骂了声,弯腰双手穿过腋下将人抱起来,送到屋里的椅子上坐好。
张宁坐不住,身子直往下秃噜。
“瞧你这孬样!我还没牺牲呢……”
“不许胡说……”张宁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头埋在王营长怀里,抱着他的腰哭得泣不成声。
“我说苏梅怎么给变了一个人似的,”张宁边哭边道,“这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呀——”
王营长仰着头,一下一下顺着妻子的背。
他倒觉得苏梅现下很好,变得更坚强了,照这样看,说不定还真能抛开林建业的父亲和继母,护住两个孩子。
……
中午的红烧肉很好吃,外焦里嫩,肥而不腻,就着糙米饭,苏袂吃了个撑。
“吃饱了吗?”张宁哭红的双眼在家用凉水冰过,又扑了一层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苏袂没往她脸上瞅,就是觉得她态度上有点怪,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是件易碎的瓷器。
“张姐,”苏袂按住她捡拾碗筷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宁拼命忍着眼角的泪,强笑道“没事,我就看你身子虚,这几天得好好的躺在床上养养。”
苏袂想了想“林建业牺牲的事,你们知道了?”
“啪嗒”一声,王老太手中的碗扣在了地上,汤水溅在裤腿上,那么爱干净的她,竟是浑然不觉。
抖着嘴唇,半响,她才颤微微地问道“你们说啥?我没听清。”
“她们说我爹,”小黑蛋扒一口饭塞进嘴里,含糊道,“牺牲了。”
王老太捂着心口,闭了闭眼。
“娘!”张宁吓了一跳,忙丢开手里的碗筷将人扶住,“你怎么啦?”
苏袂怔了一下,过去扯开老太太身旁的小黑蛋,帮她顺了顺心口。
王老太紧紧攥住她的手“是不是昨天传来的消息?”
苏袂点了点头。
末世守在前面的多是军人,牺牲在眼前的多了,苏袂感观上已经麻木了。
可王家婆媳不这么觉得,她们只当苏梅把痛苦都压在了心里。
所以昨天下着那么大的雨,苏梅还脚下不停地挑水、捉鱼、洗衣、烘被、缝被地忙和。
夜里更是苦闷交加,高烧不止。
“想哭就哭吧,”老太太抱着她,自己倒抹起了眼泪,“别憋着。”
苏袂“……”
她有点方,多少年没流眼泪了。
让她哭,还是为着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原主的丈夫。
抱歉,她真哭不出来。
林念营松开手里的碗筷啪啪地掉起了眼泪,苏袂余光瞥见,忙挣开老太太的怀抱,抱起林念营一边朝卧室走去,一边哄道“不哭哦,不哭,咱们都不哭,你叔叔在天上肯定希望我们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娘!”张宁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快别哭了。苏梅为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忍住了悲伤……”
“嗯嗯,不哭,娘不哭,”王老太飞速地抹了眼泪,“娘就是心疼她,心疼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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