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收拾完找事的农人,将菜刀往地上一插,带着狠劲,“谁若是再敢踏前一步,这刀可就要见血了。”她终究没对这些农户用狠,只是打疼了他们,毕竟这些人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受环境所逼而已。
来到锅前坐下,一家五口开始吃饭,被打的农户们终于老实了,站在菜刀的外围,一步也不敢靠近。
一群人就这么干瞪着,忽然,有人率先跪下,弱声恳求:“好心人,给我们点吃的吧,不求多,哪怕是匀口汤也行,我一家老小已经三日未吃东西,孩子已经饿得快死了,求求好心人,赏点吃的吧。”说完就乒乒磕头。
有他带头,其他人顿了顿,也都跪下了,或说刚才不该造次,或说好人有好报,或说自己不吃都没关系,只要能给孩子吃一口...一时间,这背阳的山坡处哭嚎遍野,令人揪心。
而随着这些人一跪,山弯处又走出一群妇人和孩子,她们或抱或牵着孩子,或背着行囊,沧桑的面上无比渴望地看着正在吃饭的五人。
妇人和孩子们也都跪下了,这群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乌泱泱跪一片,孩子的哭泣声,丈夫的磕头声,妻子的恳求声,令五人如芒在背。
他们吃不下了,这么多人跪着,他们这时候吃东西,无疑是在对这些人用酷刑。
清雨放下筷子,轻轻叹口气,“我们换地方吃吧。”她提议道。
这是他们出行这几天遇到的第一批难民,虽然她很想帮,可她自己也要活着,何况锅里那点吃的也根本不够分,她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人眼不见为净。
她起身,走到背人的山坡拐角处,从玄女殿中取出背篓,然后又回来。一家五口很快收拾完东西,最后由逐风背上背篓,带头走了。
五人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竟是那些人跟上来了。温雅气急,吼一声:“再跟着,剁了你们。”
一群人吓得脚下一停,可等五人走出几丈后,他们又亦步亦趋地跟上。
温雅没脾气了,杀又杀不得,这些人罪不至死,打了也没用,她没辙了。
清雨偷偷将背篓里的锅放进玄女殿,逐风顿觉身上轻了很多,立马道:“我们走快点,甩开这些人。”后面那群人都是负重前行,又好几天没吃东西,要比体力肯定是比不上他们的。
几人都没反对,他们现在泥菩萨过江,哪儿还有精力管这么多人,温雅当即就把清雨背上,两腿一转走到最前面;
十安红桃没有负重,刚才又恢复了些许体力,此时紧跟温雅之后;
逐风背着背篓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果然与身后那群人的距离正在快速被拉开。
如此急行了两里路,终于看不到跟屁虫了,五人又热又累,暂时停下喝水小憩。逐风肚子饿得疼,看到个山坡,便道:“山上去,吃了东西再走。”
他们往山上爬了些许距离,最后找了块平坦的地方,重新拿出锅,开始吃午饭。锅里炖着马肉野菇和莲藕,这也是他们现在最后一点吃的了,剩下的,就是那两盘点心和四个苹果。
“再找不到吃的,我们也得饿肚子。”温雅看着周围,比廖儿山好不到哪儿去,光秃秃的,没什么绿色,此前他们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山,她跑遍了都没找到一只猎物。
清雨心里难过,这一路,多亏温雅能打猎,否则他们只怕早就饿死了,可那些难民呢,他们几乎都是以种田为生,没有打猎手段和技巧,连弯弓射箭都不会,这样的他们,又是靠什么来求生呢,她不忍细想。
逐风喝完最后一口汤,力气恢复了,放下碗筷起身,视线在周围转着。
忽然,他目光一定,几步走到一棵树前,摸着树满面喜色,“榆树,这里有榆树。”他又赶紧在附近转了几圈,越发激动:“这山上有很多榆树。”
逐风修医术,对这些草木自然了解透彻,当即就让清雨把镰刀菜刀拿出来,然后示范着剥下一层榆树皮,解释道:“这榆树皮,能入腹。我们有吃的了。”
几人困惑地看着他,虽然饥荒啃树皮的事他们也听闻过,可这树皮当真能吃吗?红桃不信邪,走过去啃了一口,顿时脸皱成个囧字:“这怎么吃啊,咬都咬不动。”味道还一言难荆
逐风一笑,“现在是不能吃,待我处理过后,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他又转头,对其他人道:“赶紧的,这里树很多,后面也难保会有吃的,争取把这座山剥完。”
“剥完?你干脆住这儿得了。”红桃白他一眼,倒是拿起菜刀开始剥树皮。
温雅和十安也各自拿了一把刀开始剥皮,清雨则负责清理树皮,逐风一边给她示范,一边解释:“这榆树皮,去掉最外层和最里层,中间还有两层,这两成便是能吃的。”
清雨点头会意,开始撕树皮,撕着撕着,听到山下有动静,她往下一看,是刚才那群难民。清雨想了想,回头与其他几人道:“既然榆树多,不妨让那些难民也上来采,他们没吃的,也是可怜。”
几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逐风还是担忧道:“万一他们又缠上我们怎么办?”
“那就再甩掉他们呗,你可真笨。”红桃又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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