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一怔,慕怜心胆子大了,光脚踹在了萧琅腰上。
“太傅来了,你快走!”
萧琅反手握住她冰凉的脚,皱眉不悦道:“怎么又不穿鞋袜?”
真是贪凉的小东西。
他两只手控住她的脚心,极为顺手地暖了暖。
可惜只暖得了皮,渗不进肉里。
长乐宫除了夏季都烧着地龙,慕怜心嫌热,总是光脚在宫里。
“快走呀!”她偏头望向殿门,一副惊慌紧张的模样。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江怀玉。
萧琅冷哼:“江怀玉来了又如何?刚巧,让他瞧瞧你我恩爱模样。”
慕怜心连连摇头,太傅在她心里是如师如父般的长辈,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样衣衫不整的模样。
她突然生了熊心豹子胆,直起腰推了萧琅一把。
眼看摄政王面色阴沉就要发火,慕怜心急中生智,找补道:“要是让太傅知道你进宫,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这话原本只是她胡诌的,没想到意外踩中了萧琅的要点。
确实,如今他正在密谋反叛,这个时候被江怀玉知道了踪迹对自己不利。
萧琅直起身,信誓旦旦道:“今天且放过你。娇儿你记住,本王为你备的嫁衣,定会比这件好千倍万倍。”
慕怜心小鸡啄米点头,“好好好。”
只要能把人哄走了,说什么都可以。
萧琅心中积着一团火,但外面的脚步声临近,他冷哼一声,一挥衣袖,大步从内室的后门离开了。
后门才堪堪关上,前门就传来了司提的声音。
“殿下,太傅请求觐见。”
慕怜心将婚服脱下,赤着脚跳到了地上。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两只手随意地抓了抓头发,确定基本无碍之后,才清清嗓子对外面喊道:“进来吧。”
慕怜心自以为整理得还算妥当,但江怀玉是何等的玲珑心。
他一进来,双目扫视全场,瞬间便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小公主双颊绯红,眼神故作镇定,榻上还散落着红色婚服。
江怀玉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来过。
而这人,很可能是萧琅。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他不动声色地行礼问安,一举一动皆挑不出错。
“太傅请起。”
慕怜心说话时发现自己的袖子刚才也被压皱了,悄悄藏在身后扯平了一点。
江怀玉左右看看,“臣有要事与殿下商量,还请殿下清退旁人。”
慕怜心毫不犹豫,对着下人挥挥手。
她本想走到江怀玉面前去,但一想自己光着脚难免有些不礼貌,索性往后缩了缩,用宫裙裙角挡住了脚。
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江怀玉三两步走到了慕怜心目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慕怜心眨眨眼,不解问道:“太傅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
对上殿下那双不染世尘的眼睛,江怀玉心中那一丝丝怒火也不由消散了。
他刚才有些生气,现在冷静下来了。
“殿下是不是忘了你我的约定?”
“约定?”
江怀玉无奈摇头,自己从袖中掏出了药膏。
“殿下不是允了臣,每日来书屋上药吗?才过去一日,怎么就忘了?”
“哦哦对!”慕怜心想起来了,她抱歉地笑了笑,“上次在太傅那里上了药之后,我感觉挺好的,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小公主吐了吐舌头,这让江怀玉想起某位妃子养的雪白小狗。
那只小狗也是如此,爱吐着舌头蹭人。
他打开药盒,非常自然地单膝跪地。“殿下坐下吧,还是同上次一样,将伤处全部换一遍药。”
慕怜心敬重他,不仅因为他满腹经纶,无双风骨,更因为他总是如父兄一般照顾自己,既稳重又安心。
所以,无论江怀玉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他让她坐下,她便乖乖坐在榻上。
“殿下怎么不穿鞋袜?”
慕怜心低头,发现坐下之后裙子变短,自己光脚的事情露馅了。
她连忙把脚往后缩,但显然为时已晚。
江怀玉见她面露羞怯,手摸到自己束好的发上,轻轻一扯,发带扯下,黑发如瀑布般散落。
慕怜心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太傅无悲无喜,一向最守礼的他似乎也已经坦然接受自己这失礼的举动。
他束着头发的时候不苟言笑,虽然俊美但好似和普通人隔着千山万水,慕怜心也只敢远远看他一眼。
然而眼下,解下头发的他,面孔多了一丝柔和。
这感觉就像,将神殿中的神像拉进凡尘一般。
慕怜心的心紧张得咚咚跳。
江怀玉极为自然地用发带蒙住自己的眼睛,“殿下,还请指明伤处。”
慕怜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腕递了过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上药非常顺利。
慕怜心看江怀玉细致耐心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忍不住问道:“太傅,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好呢?”
江怀玉年少成名,才情满腹,想与他亲近的女子说是排成长龙也不为过。
邻国的公主,王朝的郡主,凡是见过他的,无不一见倾心。
他有才有名还有相貌,简直是天下女子心中最完美的郎君。
但无论面对谁,江怀玉从来都是直白拒绝。
这样一个冷傲冷情的人,此刻却半跪在自己面前为自己上药。
这份特殊,慕怜心也能感知得到。
江怀玉手上的动作不停,用无比平静的腔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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