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在杨春生的视野里都变得模糊了,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照片,他的父亲杨雷。
武海走到介绍杨雷的那面墙前面,一张照片与短短的几百字,这就是对杨雷这个英雄一生的概括。
“连长……这是我爹?”
杨春生说话都带着哭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日思夜想的父亲会在这里与他重逢。
武海没有回答杨春生,而是双腿一并,对杨春生敬了个军礼,大声喊了出来,“杨雷,未央县上观塘村人,一九九零年入伍,曾获得第三军区大比武第一名、团级尖兵等多个荣誉称号……于一九九九年牺牲于反恐前线。”
自始至终武海都没有转过头去看照片上的介绍,这一段话他早就已经烂熟于胸。
听到武海的话后,杨春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为啥……既然我爹已经牺牲了,为啥没有把尸体运回来。”
武海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黯然,“他是死在反恐前线,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那为啥连个死亡通知也没有!”
杨春生这一嗓子喊出了娘儿俩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艰苦。农村里老爷们儿不仅仅是壮劳动力,也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在没有杨雷的这些年,杨二嫂不知道要多么坚强才能把这个家给撑住,将杨春生给养这么大。
武海显然也想到了之前征兵的时候,同村人对杨二嫂的轻视与不屑。
他深吸一口气,盯着坐在地上的杨春生,“杨春生,起来!”
杨春生不理会武海,他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在今天破碎了。自己的父亲不是失踪了,也不是跟别的女人跑了,而是彻底回不来了。
“杨春生,你现在也是一个兵,你要穿着这身军装当着你爹的面当一个孬种吗?”
杨春生猛地抬头,他死死地盯着武海,“我不是孬种!孬的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你们就是怕我这个农村娃超过你们,所以才会不让我摸枪!”
武海笑了,他满意地对杨春生点头,“杨春生,有没有信心和你爹一样,或者说比他更优秀?”
杨春生从地上站起来,一抹脸上的鼻涕眼泪,“有!”
“好。今天晚上你回卫生室休息一晚,记住,你只有一晚的时间休息。明天早上来七连报道。”
武海说完就离开了纪念室,留杨春生一个人站在他父亲的照片前面发呆。
吉普车从纪念馆外出发,一路直奔猛虎团团部。
团长办公室门外,武海举起手正要敲门,想了想,又整理了一下衣领。
“报告!”
“进来。”
武海行止如风地推门进去,啪的一声立正对孟才良敬了一个军礼,“七连连长武海,向团长报到。”
正在批阅文件的孟才良抬起头看了武海一眼,“七连长,我好像没有叫你来。”
武海像个木头一样定定地看着前方,“团长,我是为杨春生来的。”
孟才良握着钢笔的手一顿,“杨春生?这个兵不是在后勤部吗,有什么问题?”
“我申请将杨春生调到我们七连。”
“理由。”
“七连需要他。”
孟才良被武海这个回答给气笑了,“怎么,铁七连需要一个兵来撑场子了?”
武海马上改口,“这个兵很优秀。”
孟才良将脸沉了下来,“不准。”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武海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孟才良皱起了眉头,“还有什么事吗?”
“有!我申请将杨春生调到我们七连!”
孟才良啪的一声将钢笔摔在桌上,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到武海身前,“武海,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兵,这个时候你在我的面前耍横?”
武海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说话,七连的兵都有一股子倔劲儿,要是孟才良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今天站一天,明天还会再来。
孟才良也看出了武海的决心,他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说这个兵优秀,那我就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孟才良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夹递给武海,“这是我从另外两个新兵营选出来准备补充到你们七连的新兵,个个都是尖子。十个人对应十个名额。如果你想让杨春生进你们七连,那明天就让他来和这些人比比。”
武海接过文件夹,看都没看一眼就对孟才良敬了一礼,“是!”
“滚吧,不要在我面前像电线杆一样站着。”
武海拿着文件夹离开办公室,孟才良重新坐回椅子,叹了口气。
他也心软了,要不然根本就不会给杨春生这个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给杨春生换药的女军医推开门一看,只有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和床单,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害怕被老李抓回去锁住,杨春生什么东西都没带,一个人来到七连的宿舍楼下面,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
武海整理着武装带从另一边往里走,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杨春生。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远处,天才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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