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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故终于把谭东锦拉出来的时候,他死死抱着谭东锦,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伤和泥泞,一个精疲力竭,一个虚弱无比,躺在泥地里愣是一个都没爬起来。

“你有没有受伤?”袁故问谭东锦。

“左腿腿骨和左边第二根肋骨骨折,内脏有轻微出血,肩胛骨重度挫伤,没有严重外伤。”谭东锦淡淡说道。

袁故抱着谭东锦的手猛地松开。接着就感觉腰上被放了只手,“暂时死不了。”他听见那人沙哑低沉的声音。

袁故觉得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绷断了,他伸手触上谭东锦的脸,在夜色中慢慢临摹着,仿佛要记住这人的样子。

“媳妇儿,别哭了。”谭东锦伸手缓缓拭去袁故的脸上混着雨水的泪水。

袁故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委屈的难以自持,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他被他哥甩在是流浪狗的大街上。

“我没事,我还活着。”谭东锦轻轻说道。

袁故想说句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那种眼泪不受控制地生理性往下落的感觉,让他觉得憋屈死了。半天,他终于断断续续说了句话,“谭东锦……我操……你大爷!”

谭东锦笑了一下,“我大爷答应,我还不答应呢!”他伸手捏住袁故的手,“还有力气吗,这雨越下越大了,再不出去,怕是有危险。”多日没有说话的嗓子说一句话就疼得像是被刀割一样,但谭东锦好似完没有感觉似的,一字一句条理清晰。

“可以。”袁故撑着自己站起来,“你浑身骨折,必须要先固定一下。”

“来不及了,我用手固定,但是要麻烦媳妇儿你把我背出去了。”谭东锦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就那么用手摁住了两处骨折处。

这时候也没更好的主意了,袁故慢慢背起谭东锦,“你要是疼得厉害就咬我吧。”半天他说了那么一句。浑身上下那么多伤谭东锦这么移动一定是生不如死。

谭东锦缓缓把脑袋搭在袁故的肩窝处,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又像是第一次那样,他抱住了袁故的脖子,“没事,我重吗?”

“嗯,是重了点。”袁故没客气,他现在头也晕的厉害,毕竟他体力也透支的差不多了。

“你会不会嫌弃我?”谭东锦说些有的没的转移袁故的注意力。

“我要是嫌弃你,你现在还在那地里埋着呢!”袁故没好气的说。

谭东锦蹭着袁故的头发,似乎浑然不觉那一头的泥水和汗味,他的脸色虽然苍白嘴角却轻轻上扬。如果袁故此时看的见这一幕的话,他就会觉得,谭东锦以前的笑根本不算笑。兴许谭东锦自己都没见过自己这幅样子,眼神纯粹不含一丝杂质和阴霾,妖冶褪尽,眉清目朗。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清丽,这世上真的有一种容颜,能惊艳流年岁月。

终于走出了公路,袁故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拦他的武警小战士,对方也看见了他们俩,愣了一瞬后蹬蹬蹬跑了过来。袁故有一种灾后余生的错觉。

最后,那个小战士背着谭东锦去了救助站,一路上他一直在用带着奇异的目光看着袁故。“大兄弟,你可以啊!”

灾情还是严重,救助站里缓缓抬进来许多伤患,袁故坐在谭东锦身边,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饮用水。这里的食物和水很缺乏,谭东锦这个身体状况最好的是静脉注射葡萄糖,但是由于药物供应不足,谭东锦只是简单进行了急救处理。

袁故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谭东锦这人身体素质不错,袁故没那么担心。他倒了点水喂进去。

谭东锦安安静静地抿着。昨天他们出来后,山体公路那一段,再次发生了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如果他还在那里的话,生存的几率绝对为零。他倒是没那么庆幸,就是觉得有些奇异,他就那么活下来了。

袁故坐在他身边,看着谭东锦的模样,谭东锦的脸,谭东锦的眼,谭东锦的唇,谭东锦的手,他忽然心中发涩。

他是有多喜欢这个人?喜欢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喜欢。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也说不清,等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感情的时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一个叫谭东锦的魔障了。

千山万水,风月征途,袁故想,原来这世上情爱,真能让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就在袁故看着谭东锦的时候,谭东锦也在静静看着袁故。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他似乎是第一次那么仔细的打量袁故,那张脸那眉眼,逐渐在他的眼前清晰起来,鲜活起来。

天生凉薄的人,连情爱都是那么迟钝。谭东锦看着袁故,很奇怪的,没有当初他看见方净时那种迷惑感,也没有那种深切执念。他只是觉得心中安宁,从未有过的安宁。既像是没有感觉的心如止水,又像是静水流深的无波无澜。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算不算爱,或者算不算喜欢,但是毫无疑问,他对袁故是有了感觉的。

袁故不是方净,哪怕长得再像,穿的衣服再像,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谭东锦隐约意识到这一点,却没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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