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奉命,清君侧,除逆臣。若皇弟迷途知返,本宫今日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楼下的钟离邬咬牙切齿,心中不知道暗骂了钟离凰倾多少次。
见她铁了心今天要除掉自己,钟离邬竟然笑了?
对,他竟然笑了,放肆大笑。
城墙上的钟离凰倾和楚楚皆是觉得……莫名其妙?
“皇姐当真不顾及先后了吗?”钟离邬仿佛胜卷在握一般。
“你什么意思?”钟离凰倾冷声质问,母后?
母后已故去数年,钟离邬到底想说什么?难道……
钟离凰倾脑海里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钟离邬1她怒喝,身体骤然前倾,两只手掌心朝下用力拍在城墙的面沿上,“你竟敢1
身边的楚楚也是瞪大了双眼,这三皇子该不会对皇后娘娘的遗体动手了吧。
要知道,皇后娘娘可是公主的死肋。
眼见发生了变故,楚楚趁着钟离凰倾不注意,悄悄地往后挪了挪,然后闪身离开。
下了城墙的楚楚提着裙子一路小跑,一路上,虽然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无一人敢阻拦。
作为长公主的心腹,她在这些人面前的地位比宫里不少贵人娘娘都要高出几分。
如今,叛军兵临城下,长公主奉命守城,她的人,谁敢拦。
“皇姐,你可想清楚。今天臣弟死在这里,可以。只是,说不定明天,先后的遗体就会被人……瞻仰。”有了这一张底牌,钟离邬此时显得轻松多了,他吃定,这局,他赢了。
钟离凰倾看的很清楚,在他停顿处,那张口没说出来的话,是……扒光。
他竟然敢!居然敢!
钟离凰倾心中怒火中烧,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果然,先后如同她的七寸。
钟离邬在心中感叹,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开门放我们进去便可。”
一向不受人胁迫的钟离凰倾第一次犹豫了,她紧紧攥着城墙的边沿,恨的咬牙切齿,“钟、离、邬。”
一边是母后的尊荣,一边是母族的兴盛,这个决定,她做不了。
苦心经营的一切拱手相让?她做不到。
可是让母后死后受辱?她更做不到。
今天,她要么做个不孝女要么做母族的罪人。
钟离邬这算盘,打的可真好。
城墙下的钟离邬见此得意一笑,果然,这就是她的命脉。“皇姐考虑的怎么样?”
这一刻,钟离凰倾已经有了抉择。
哪怕是皇位丢了,她也能夺回来,可是母后的尊荣被践踏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本宫……”钟离凰倾刚开口,“噗呲1
她的身体受力往前一扑,差点从城墙跌落下去。
“殿下1
“公主殿下1
钟离凰倾不可置信地低头,楚楚正抱着她,一枚箭矢竟然穿过她的身体,“噗。”
楚楚就这样喷出一口鲜血,“楚楚1
钟离凰倾瞪大了双眼,后面,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人背叛。
她飞快地转过身,这才发现后方的苏齐宋成岭两位将军已经被人押下,正后方手持弓箭的是钟离凰倾猜一千次也想不到的人,钟离凰倾颤抖着叫出了一个称呼。
“皇,皇兄?”钟离凰倾握紧拳头,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不敢置信,含着哭腔。
空气中这股淡淡的味道别人可能不知道,可她实在太熟悉了。
自从皇兄被毒害以来,一直服用一味药,凝香丸,里面加入了钟离凰倾花了巨大代价得到的一株凝香花,这株花自带异象,长期沾染,哪怕换了衣衫换了环境也能散发出一些。
对她下手的人竟然是……皇兄?
而且……皇兄为什么能这么稳当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完全不是病入膏肓的人。
一个让钟离凰倾感到撕心裂肺的猜测在她脑海里盘旋。
“为什么?”钟离凰倾咬着唇面无血色,说出来的质问都带着颤音。
此时城楼上为数不多的追随者这才反应过来,把钟离凰倾围在身后。
钟离凰倾不顾他们的阻拦,双腿好想有千金重,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钟离南麟。
而钟离南麟身后的人仿佛是怕她对自家主子造成威胁,见她走上前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拿着刀拦在他前面,死死盯着走上来的钟离凰倾。
钟离凰倾停下了脚步,“皇兄你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1
她不敢相信,为什么皇兄要骗她,明明身体并无大碍,却要每天欺骗她,让她以为他命不久矣。
为什么今天带人围困他们,甚对自己下手。
明明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至今为止,她也不敢相信曲城疏当初说的话。
面对她的质问,钟离南麟眸子暗了暗,“因为,本宫要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