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那个孩子头上贴着创口贴走了回来,站到组长旁边问:“师傅我这个算工伤吗?能不能回家休息啊?”
还没等组长说话,马超听见了说:“你问问周文去吧,他有经验。”
小孩走过来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有点儿尴尬,对他说:“要不你去问问领导吧,这个我也说不好。”
我只能这么回答他。上次我磕完头,第二周回来上班的时候拿着各种医药费的单据,本以为单位会帮我报销,因为在家养伤的时候我爸就说过,这个事情单位肯定不给我算工伤,不然的话会影响车间年底业绩,但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一笔账,可以用来解决一些类似于我这样的突发情况,我的医药费就可以走那笔账来报销,反正是肯定不会让我自己出这笔钱的。我爸作为在其它铁饭碗企业内工作一辈子的老员工,他所说的话应该还是很有威信的,因此我深信不疑地拿着一堆单子就去二楼找领导了,但那天的具体过程至今我也没弄明白,因为我现在回忆起来,那天我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中间主任怎么和我说的,我一句也想不起来了,总之结果就是并没人为我报销医药费。
在去往食堂吃午饭的路上,博哥、马超、刘佳和我走在一起,我把手机掏了出来,一边走路一边背单词。
马超走到我旁边说:“你丫不专心走路,待会儿撞电线杆子上了。”
“你看咱们厂子里有电线杆子吗?你还不如说踩狗屎了呢。”正说着,马超一不注意,果真踩到了。
厂子里住了好多流浪狗,但都很温顺亲人,我们有时候会把剩饭带出来喂它们,所以几条狗跟我和刘佳的关系都特好,一看见我们就摇着尾巴跑过来。可是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我们和马超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它们就会远远地看着我们,并随时做好逃跑准备,原因是马超可能把在厂子里积攒的火气都撒在这些流浪狗身上了,我不止一次看见过马超和一只小白狗上演人狗追逐战,小白在前面跑得疯狂,马超在后面追得更疯狂,那架势感觉真是奔着玩儿命去的,每当此时不管我们怎么喊马超,他都跟神经病发起疯来的时候一样并不理我们,非得追出去一二百米,看着小白渐渐跑远了才心满意足地回来。有时候我们也担心小白真会被马超追上,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我十分确信如果这种情况真发生了,我们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远远站在一旁不要靠近,等马超尽情发泄过后再去收拾残局,不然贸然接近的下场很可能会和小白一样惨,所以有几次我们正走着,远远看见小白,我会都冲着远方一指,同时大喊一声“跑”,这时候小白就像收到指令一样,撒开腿就跑。刚开始马超并不知道我这手势是做给小白看的,当他发现了之后,我每次再做出这个手势和口令的时候,就会看到小白和马超同时启动,一前一后在厂里尽情撒欢,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食堂每天供应的伙食都有变化,但基本都很难吃,也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吃我奶奶做的饭,所以不管在外面吃什么都会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这一点在大一的时候就让子明发觉出来了。按说北X大的校园食堂至少在北京应该还是排的上名号的,毕竟整个校园里,大大小小的食堂加起来大概有十个左右,而且还有对外开放的食堂以及那个因为有我喜爱的明星去过所以很出名的X大建国饭店,当然最后一个我们消费不起。可是每名X大学子都会对学校食堂的饭菜赞誉有加,只有我是例外。有一回我和子明下午翘课出去打台球,玩儿完以后他说要回食堂吃饭,那天晚上和第二天上午我们班都没有课,所以我打算直接回家,第二天中午再过来,他为了显示出诚意留住我,对我说请我去一食吃饭,一食是学校对外开放的食堂,里面的装潢也都跟外面的饭店差不多,基本平时学生们的班级聚餐都会选在那里,可我却对子明说我宁愿回家吃我奶奶给我做的炒米饭吃完再回学校来,也不愿意在外面吃,一句话给子明噎得哑口无言,从此他一口咬定我是“奶宝男”,拿这件事嘲笑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可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食堂里,梁浩已经在买饭窗口前排上队了,他估计也是刚来没多久,后面并没有别人,我站到他身后,拿着手机接着背刚才的单词。
“我操!你丫学英语呢!”梁浩转过身来,盯着我的手机屏幕惊讶地说。可能是他的声音有点儿大,也可能是他说的话让别人觉得很诧异,总之周围排队的师傅们看向我们这边,又因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所以我知道了他们应该是被梁浩说的话的内容所吸引了,一时间我头脑高速运转,试图想出办法来化解这一尴尬场面。
“不不不,我看猫片呢!”当我说出这句话以后,所有人又都恢复了常态,继续排着队聊天,留下我独自佩服自己的机智。
“你丫真能编。”梁浩小声说。
“你丫小点儿声,他妈听见了。”我冲他抱怨。
“好事儿还怕别人知道啊。”
“这叫不务正业,懂么?”
“哈哈,那你应该跟马超学学,抱本原子弹的书一边吃一边看。”
“你们俩要聊就聊自己的,别带上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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