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正待打趣他一句,这时,小跟班将破碗要了回来正往家走,远远看见李红茶主仆的背影,火急火燎地撒腿就跑了起来,临到跟前儿,李三皱眉迎上去扶了他一把,“慢着点儿!万幸碗没丢也要让你给摔了1
“啪嚓1
方才我们说过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送走了李红茶这个晦气鬼,就迎来了小跟班这个冒失鬼。
李三看着地上碎成几片儿的饭碗沉默了。
小跟班亦傻眼了,揪着手试图解释“……我是担心他们又来使坏,所以……哇!我咋啥也干不好,对不起主子呜哇……”
见自己果真应了李三说的“干啥啥不行”,他心里一急,眼圈一红,又哭嚎了起来。
刘执蹲下去把瓷片捡起来,“别哭了,碗盘我家多的是用不完,回头我叫小桃给你们送一叠儿去。”
方才李三墩饭碗的时候众人注意力全在人身上,因而只看到破碗豁了一个口,此时近距离看那碎瓷片,刘执才发现碗瓷上的釉色素雅含蓄,色润如美玉,是上等的青瓷。
将那几片合在一起,碗外侧竟是包了一圈微微凸起的淡粉白色莲花,一色的粉青釉遮盖其上,衬出莲花的清雅,碗内底部是一尾红通通身姿灵动的鲤鱼,设计可说是匠心独运了。
刘执顺手抽出自己的手绢将那瓷片包了,递给李三。
李三道,“刘六儿,这碎片子你还捡它干啥?怕别人儿路过扎脚啊?”
刘执见他还有心思抬杠,脸上除了方才那愣怔的一瞬,似乎并未有什么可惜之情,忖了一下道,“这毕竟是你娘传给你的,不能用了也拿回去留个念想。”
李三咧嘴一笑,“小豆子胡说八道的你也信……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不适合做买卖。”
刘执摇头,“你倒是不容易相信别人,这买卖做的都快关板儿了,没什么说服力。”
李三没想到刘执这人看起来淡然安静又讲理,此时竟会和自己抬起杠来,不免好奇地瞅了她一眼。
刘执笑道,“我看你那二哥对你这摇摇欲坠小生意倒很是‘关心’。”
“啧,咋说话呢?啥叫摇摇欲坠,我这是厚积薄发1李三接过手绢包的瓷片,顺手递给小豆子,“我这么有才,他们生怕我起势威胁到他们,能不时时‘关心’么1
刘执似笑非笑,“你还挺自信。”
“那是。”李三摇头晃脑道,“要是自信都没了,还怎么活。”
这话他说的时候笑眯眯的,听着却有点儿扎心。
刘执想起一事,问他,“李三,你是亲生的么?怎么和你那二哥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李三斜眼睛,“怎么说话儿呢?儿子多肖母,我跟他们不是一个娘,自然长得不一样,你懂不懂啊1
刘执点点头,“你娘长得很美。”
“那是自然,我娘那样貌别说在临安了,就是拿到……”李三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刘六儿这话不对劲儿啊,她是不是变相夸自己好看呢?
这么一想突然就有点儿放不开了,一抬头刘执还浅笑地望着自己认真听自己说话,李三浑身不自在起来——不知怎么的,这刘六儿一笑起来不仅清甜,还有一种挺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人特别安心。
“怎么了?”刘执见他愣神儿,纳闷地问了一句。
“没……”李三差点儿咬了舌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长了这么大他净和家里那堆牛鬼蛇神斗法了,除了那后娘和家里几个势利眼的丫鬟,他没注意过其他女人,或者说,他是根本没心思看什么姑娘,更别提交集了。
眼下终于有交集了,能让他重新审视下女人,可人家还是个有夫之妇……李三暗中掐了自己一把,自我劝导——是不是想多了?有夫之妇咋了?谈买卖交朋友而已,管她已婚未婚的!
这道理想明白了便从容多了,笑道,“我是突然忆起我娘的美貌,震惊住了。”
刘执抿嘴儿一乐,“那你天天照镜子,岂不是每天都要震惊一回。”
李三纳闷儿地摸摸自己的脸蛋子,“我有那么好看么?”
小豆子这时候不哭了,揉着眼睛接话道,“没有。公子,刘掌柜说的是场面话。”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了。”李三白了他一眼,撵他:“回家看店去1
“哦。”小豆子还想再听,闻言不情不愿地提着手绢包扁着嘴回对面自家铺子去了。
刘执看着他的小小背影,笑道,“这孩子多大了?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虚岁十岁了。”李三感慨,“一晃儿也来两年多了。”
刘执惊讶,“我还以为他是一直跟着你的家生子呢,原来只有两年多,那之前……”
“之前一直就是我一个人。”
李三这话说完立马后悔,人家刘六儿想问的是之前小豆子在干嘛吧?根本没人关心他之前如何,他怎么上赶子说上自己了?莫非是今天粥喝太多没来得及去茅厕所以水倒流进脑子了?
刘执张嘴似乎要说话,李三忙堵住她道,“是这么回事儿!有一天我在街上闲逛,看见小豆子他家兄弟押着他要卖了……那买主我见过,是临安一个勾栏的老鸨子,我看小豆子一直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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