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间从刑部当职回到家中,魏渊便将魏撄宁唤到书房,告诉她英国公府举办春日宴,他希望她也能前去参加一事。
魏撄宁冰雪聪明,很快猜得父亲亲自过问后宅之事,定是昨夜主母与他说了什么的。既是父亲开口,她自要依从的。
“你母亲非是要扰你清闲自在,也是为着你将来婚嫁之事打算的。”魏渊还不忘解释一句,生怕女儿误会她这后母。
“女儿知道的。”魏撄宁乖声应道。“二妹妹也到议亲的年岁了,母亲着急领我们出去见识见识,我自当依从。”
魏渊听出话里有几分旁的味道,可一时间他也咂么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道孩子应下了,也就行了。
“父亲,您把平宁侯府三夫人给抓了,今日在朝,平宁侯可有找您不痛快?”魏撄宁很快转移了话题。
“这事儿他倒不会闹到圣人跟前。”魏渊道,“往后嘛,自会有叫我好看的时候。不过为父岂会忌惮这些?”
“当务之急,还是要那三夫人早日认罪伏法才是。”魏撄宁思忖着,只怕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眼下,找到当时赵家那位管家最是关键。”魏渊说着又胸有成竹道:“快了!平宁侯府的人也在寻他下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父只要派人时刻留意平宁侯府派出去的人即可。”
“事到如今,平宁侯府竟还想挽回声誉?当真是半点脏污也不愿认。他们就不怕到头来因小失大?”魏撄宁简直有些不理解平宁侯府的行为。
或是大方承认管家不严,或是嫉恶如仇大义灭亲,都好过这般遮掩才是。
“平宁侯英明一世,在这件事上却是看不清了。”魏渊也嗟然生叹,只道是从未输过的人,未免将输赢这件事看得过重了些。
谈及此事,李崇俭的鬼魂从外头飘了进来,直冲魏撄宁笑。
“父亲若没有旁的事儿,阿宁先告退。”魏撄宁忙对魏渊做辞。
李崇俭这会子找过来,该是寻她有事的。
出得书房的门,她便压着声音问他:“找我何事啊?”
“赵白氏果然跑了。”李崇俭不紧不慢说着。
魏撄宁并无意外,只道:“她的事尚未了结,待到尘埃落定,定会回来的。”
“但不知此事,何时能够了结。”李崇俭想着,又打量了魏撄宁道,“本王看你气色不佳,该要进食了。”
“不着急。”魏撄宁抱之一笑,“再撑个月余也是无碍的。”
有这淮安王李崇俭在的日子,她已是快活许多了。
从前她常要亲自在夜间出行觅鬼。便是如此,她也常常一两月吃不上一只鬼魂,整个身体枯瘦如柴,几欲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她还记得初得怪癖那年,头一回连着三个月没有吃到一只鬼,就要死了去,父亲带着她足跑了两个县方寻到一只。那一次,她见到父亲嚎啕大哭,她心中难受极了。
后来这样的事,更是常有的……直至她长大成人自己知道谋划了,方不至于让自己时常陷入找不到鬼的窘迫境地。
“不可。”李崇俭打断她的思绪,一本正经道,“明日赏春宴上百花争艳,你若这副样子参加怕是难以成事的。”
“成何事啊?”魏撄宁瞧他关心自己这事儿,不禁发笑。
“大娘子岂非明知故问?”李崇俭也笑了笑,随即道:“本王已为你寻得一只。城郊一庄户人家早年便失了妻子,前些天突发恶疾一命呜呼了,留下一个六岁女儿无人照顾,这才在人间逗留数日,不肯离去。”
“父母都离世了,六岁的孩子……着实可怜。”魏撄宁感慨一声。
随后她回到听雪阁,带上魏嬷嬷和阿蛮便要去城郊。
殊不知,阿蛮作男儿装扮驾着马车,载着她和魏嬷嬷才出永平巷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来到那户人家,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正坐在堂屋啃邻里接济的地瓜。而她死去父亲的鬼魂便在一旁锤头丧气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小妹妹,你叫何名字?”魏撄宁噙着温柔的笑上前,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我叫伶儿。”小女孩用稚嫩的语气说着,一双纯净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魏撄宁,未有因为陌生人的到来而胆怯,反而伸出抓过地瓜的手去摸魏撄宁的衣摆,一边道:“姐姐的衣服真好看1
“那你跟我回家可好?”魏撄宁道,“跟我回家,往后也能穿上我这样漂亮的衣裳,还有好吃的果子。”
伶儿犹豫了少刻,终于咬了咬唇,道:“我想跟姐姐回家。”
魏撄宁遂站起身来,示意魏嬷嬷将伶儿带出去。
魏嬷嬷没有想到她要将这小女孩领回府去,遂有些疑惑道:“大娘子,不是说好找户清白人家收养了?这带回府上,主母……”
“我会与主母说的。”魏撄宁心下已经做了决定。
魏嬷嬷遂没有多言,领着伶儿便出去了。
“阿蛮你也去外边候着。”魏撄宁支开阿蛮,独身立于堂屋之内,当然,陪着她的还有李崇俭的鬼魂和伶儿父亲的鬼魂。
此时,一路尾随而来,藏身于不远处的四皇子李穆和他的寺人怀恩,将魏撄宁一人在屋里对着眼前虚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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