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随即点了点头,“劳阿娘费心了,只是不知道阿娘择的师傅是哪一位?”
空雨道,“这奴婢便不知道了!”抿唇一笑,这般一笑,端的是国色天香,清艳无双。巧巧仿佛也被空雨的荣光所慑,扑棱棱的张开翅膀从支杆上跃下来,张开口念着自己唯一会的一诗句,“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空雨目光不由投落在金丝笼中的巧巧身上,怔了一怔,闪过一丝喜爱之情。
阿顾瞧着她的目光落过去,抿嘴嘻嘻笑道,“空雨姐姐,我的这只鹦鹉叫巧巧,它还忽念诗,很聪明吧?”
空雨微微一笑,“这只鹦鹉果然很聪明,是十公主送过来的吧?”
阿顾奇道,“空雨姐姐怎么知道巧巧是阿鹄送给我的?我没跟姐姐说过啊。”顿了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莫非姐姐是听伽兰姐姐说的。”
“那倒没有,”空雨唇边绽开一朵清新的笑意,“奴婢是猜的。”她虽性胆怯怕见生人,谈到自己擅长的事情,之前的胆怯拘谨慢慢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因为这样幽独的笑意而显得焕发自信起来,“‘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这是王禅王太丞的《辛夷坞》诗,”
河东王禅乃大周当代有名的诗人,一生中创下很多诗歌脍炙人口,这首《辛夷坞》乃是他十八岁时游览一座破落古刹时所作,意境清丽,却没有太大的知名度。空雨读诗繁多,曾经习晓,这时候便念解了出来,“这首《辛夷坞》诗中嵌着十公主的闺名,想来这只绿尾鹦鹉的原主自是十公主!”
阿顾目光中闪过奇色,赞道,“空雨姐姐,你知道的真多。”
空雨脸上一红,忙局促道,“奴婢也不过是偶然读过,实在不堪娘子夸赞。”
“啪”的一声,姬红萼手边的白瓷莲花盏落在地上,摔的粉碎。阿顾愕然回头,唤问,“阿鹄?”
姬红萼发白的脸蛋慢慢的缓和过来,勉强笑道,“我没事。”
“那就好,”阿顾道,转过头道,“空雨姐姐,我知道了。还请姐姐早些回去,伺候我阿娘吧。”
空雨点了点头,从之前谈诗词的自信状态中退出来,又显得十分拘谨起来,福身道,“奴婢告退。”
待到阿顾送走了空雨,回过头来,再与姬红萼说话,姬红萼却已经心不在焉,勉强接应了几句,忽的道,“阿顾,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先回临波阁了!”
阿顾看着姬红萼微微泛白的脸色,有些不放心,“阿鹄,你没事吧?要不要在我这儿歇一歇再回去?”
“不用了,”姬红萼摇头道,“我身子还好,只是忽然有些困了,想来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阿顾瞧着她的神色,终究道,“那好吧!你若有事,一定要派人和我打个招呼啊!”
蔚蓝色的夜幕犹如一张帐子,月亮躲在云层之后,悄悄的露了小半张脸,碧桐将暗色灯罩罩在床边的回文长擎宫灯上,拥着被衾躺在脚踏上睡下。阿顾躺在水磨楠木榻上,闭上眼睛,想起今天晚上空雨的话。
阿娘想要给自己请的师傅究竟是谁?
自己就要有师傅了么?
自己究竟是否能够学好呢?
阿顾陷入了沉静的睡眠中,做了一个梦。
梦中散着淡淡的杏花香,杏花灼热开放,仿佛一路铺到了天涯,淡淡的雾气渐渐散开,阿顾看到了一双美丽的眼睛。这双眼睛凤眸微勾,凄凉而又哀婉,这哀婉荼靡在姚良女剑直的眉宇,随着暮风扬起的大红色斗篷之间,就分外显的烈火投珠、犹如仙鹤引颈哀鸣。
“姬泽,”姚良女问着面前的少年,“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呢?”
少年的回答冷淡而无情,“没有!”
――阿顾从睡梦中猛然醒过来,坐直了身体,看着头顶的绯色绣梅花罗帐,轻轻吁了口气。
“娘子,你醒了么?”帘外的宫人轻轻问道。
阿顾轻轻吁了口气,觉得身后冷汗直贴肌肤,淡淡应了一声,“进来吧!”
梅花罗帐被从外头打起来,碧桐带着桃儿、菊儿进来,伺候着阿顾盥洗。阿顾披着一头青丝坐在黑漆描金镜奁妆台前,碧桐到鸣岐轩已经有大半个月了,阿顾念着从前的情分,一直很照顾她,金莺和绣春也度着阿顾的意思,将大多贴身伺候的事情都交给了碧桐。只是碧桐虽禀性忠厚,在灵巧上头却实是缺乏了一些,到了如今伺候盥洗的动作依旧不够流畅,掖起阿顾的中衣袖子的时候缺了一角,帕子擦拭的时候染湿了娘子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