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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花的色相如何品评高下,又如何与自己的衣裳发髻相配,都是高深的学问,需贵女们在闺中学的纯熟的。此时使女捧在盘中的切花俱都是新从枝头上切下来的花朵,品相完好,大小各异,尚带着新洒的露水之意。

其中有一株大王红,花盘硕大,色泽纯正艳丽,最是珍贵不过;又有一株二乔,同花紫粉二色相嵌,瓣底带着点点墨紫色斑;一株御衣黄,色泽明媚,蕊心金黄,皎皎可人;一株黑牡丹,花盘玲珑,浓秣妩媚。其余盘中花亦是牡丹之中上品。

杜兴娘上前立在花盘前,左右朝着众人张望一眼,笑着道,“这朵大王红花相最大,花色又最艳丽,想来最适合阿姚了!”捻了盘中的硕大醉颜红,簪在姚良女发髻之上。

大王红为红牡丹中珍品,花盘硕大,色泽亦红的极正,历来为人称道,但闺中女子会择簪此花的人并不多,并无它故,因着这王红硕大明艳,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够撑的起来。若簪花女子气质偏于平庸,则簪这王红,气场便显的稍稍小了,会被头上簪花压下去,反倒做了花的陪衬。姚良女天生容色美艳,额头饱满,倒是相得益彰,此时簪了这株大王红,人与鬓边的硕大红牡丹相映,端的是艳压场,灼烫着人的眼移不开去。

许丽哥的目光充满赞叹之色,拍着手喜滋滋道,“果然只有阿姚适合戴这株大王红,这满场里除了你,还有谁适合呢?”

姚良女抚了抚鬓边的牡丹,灿然一笑,笑靥生香,“各位妹妹别只管着看我,这儿还有好些花呢,也都择了心仪的簪上吧!”

众女一笑,都称了是,便都各自择了盘中牡丹花。

董枚娘簪了那株二乔,杜兴娘簪了御衣黄,许丽哥簪了睡鹤仙,许团哥簪了玉簪白,沈紫嫣簪了玛瑙盘,韩绵簪了烟绒紫、魏香簪了黑花魁,一时之间莳花台上争奇斗艳,人比花俏,花映人娇,真真是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众女围着花台说话,魏香酌了一口白瓷莲花盏中黄色的江桂饮,笑着道,“今日咱们姐妹在丹园相聚,这五色饮虽好,口味却未免失于绵软。不如换了酒来,这丹园的桑落酒倒有些许名气,不如让她们上一些吧!”

桑落是汝州一带所产酒酿,口感甘醇,劲道也颇清浅,很适合闺中女儿饮用,东都女儿惯饮此酒,众女都无异议称好。姚良女便转身吩咐丹园使女,“将席上的五色饮撤了,取桑落酒来。”

使女柔驯应了,撤下五香饮后,换了一套琉璃酒盏,复奉上一桶桑落酒。

碧绿的桑落酒斟在琉璃盏中,色泽澄澈清透。刑部侍郎曹耐之女曹美娥端起桑落酒,瞧了瞧上首姚良女美艳的侧颜。姚良女乃贞顺姚皇后侄女,素来受圣人宠,长安人私下说起,都说这位姚娘子日后多半是要入主中宫的。她心中有意讨好,盈盈笑着道,“都说王红是红牡丹中最艳硕的一种,我瞧呀,倒是不如姚娘子容颜娇艳。美娥趁着今儿有幸,在这儿敬姚娘子一盏,说不得日后怕是这个机会了。”

这话说的有些怪异,许丽哥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奇道,“美娥你瞎说什么?日后怎么就没机会敬姚姐姐酒了呢?”

曹美娥觑着姚良女,抿唇笑眯眯道,“我倒是想呀,只怕是,着到时候姚娘子已经进宫了呀!”

大周皇后乃是圣人正妻,母仪天下,姚良女若真的做了皇后,日后与臣女便是有君臣之别,便是有机会同宴,这酒也不是再能够随随便便就敬的了!

众女恍然明白她的意思,都扑哧笑出声来,拊掌称是。姚良女一时大羞,嗔了曹美娥一眼,“你可别浑说,圣人可从没有说过接我入宫呀!”话虽如此,面颊上却泛起动人红晕,脑后髻上醉颜红硕大花盘托着粉面香腮,眸中流动欢喜神采,艳丽倾人心魄。瞧的台上小娘子们呆了去,待到回过神来,便有几个小娘子在心中想着:瞧着姚良女这神色,谣传中说姚氏女封后一事,倒多半不是虚影,倒是有几分痕迹的。心中对姚良女愈加谨然起来。

曹美娥咯咯笑起来,“是我不好,说错话了,我便满饮这盏桑落,算是给姚姐姐赔罪了!”

三月暮春正是一年中最好时节。温煦的阳光从云天之中射下来,照在丹园之上,园中各色珍品牡丹在阳光雨露中肆意生长,吐露芬芳,五颜六色的蝶儿展着美丽的翅膀在花冠之间穿梭。桑落酒酒液香醇,少女们饮过几巡,面上都泛起了淡淡红晕,魏香上前打圆场道,“圣人之事不是我等臣女可以轻易议论的,不过姚娘子得圣人宠爱,也是众人皆知的。”摇晃着琉璃盏中碧绿酒液,盈盈笑道,

“姚娘子,东都人素爱牡丹,丹园乃其中翘楚,名品倍出。我在东都也曾听人说长安近些年来也大力培养牡丹,您是两边都到过的,觉得这牡丹究竟是东都好呢还是长安好?”

姚良女不由怔了怔。

洛阳地脉宜种牡丹,前朝洛阳便名花云集,本朝应天女帝长居东都洛阳,素爱牡丹,于宫廷禁苑之中收集天下名品,以供观赏;民间名园亦遍植牡丹,街巷之间植花人辈出,毎逢牡丹花开之时,携文武百官游园赏花,洛阳牡丹由此称善。丹园便为其中佼佼者,园中牡丹花本繁多,如姚黄、魏紫、昆山夜光这般的名品更是迭出;帝都长安植牡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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