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的时候才略显惊讶的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没注意过他。
可沈知礼总觉得,柔嘉给他的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小姑娘在人群里找到陈庚,他们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又各自移开,如此反复,卷耳看的都累。
她微微侧头,看着沈知礼有些难看的脸色,语气莫名,“不舒服吗?”
沈知礼执箸动作一顿,脸上又挂上了他那副笑,“没,只是不是很饿。”
卷耳目光深深,“那就别勉强自己了,还是放弃好一点。”
沈知礼捏着玉箸的手指捏紧,声音辨不出喜怒,“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眼看他面上的笑意维持不住,卷耳适时见好就收,笑了笑,“随便说说的,不用放在心上。”
沈知礼拧眉。
他知道,卷耳应该知道自己是当年被抄家的沈家的人。
可她是否知道自己对柔嘉的心思?
台下刑部侍郎盯着沈知礼看了半个晚上。终于忍不住上前道:“启禀殿下,老臣今日有一疑问,还请殿下为老臣解惑。”
他嗓音洪亮,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引了过去。
沈知礼淡漠的眼神也落在他身上。
他直觉,这人说的内容和自己有关。
卷耳放下手里的琉璃盏,闻言道:“刘大人有什么问题,便问吧。”
刘祺看了眼沈知礼,对卷耳拱手问道:“敢问殿下,您身边的这位公子,是何身份?”当年沈家一案便是由刘祺主审,如今他应该是看沈知礼觉得眼熟,才有今日一问。
卷耳皱了皱眉,语带不悦,“刘大人何出此问?”
刘祺摸不清摄国殿下的意思,只得周旋试探着道:“老臣看这位公子,像极了老臣一位故人之子。”
沈知礼捏紧了手中玉箸,眼皮垂着,让人看不清神色。
“大人想必是认错了。”卷耳柔和却坚定的声音响起,“这不过是本宫近日寻得一位乐师罢了,并不是刘大人的什么故人之子。”
“敢问这位公子来历?”刘祺刚说完这句,就看到摄国殿下倏忽消失的笑脸。
“本宫的人,好像不必跟刘大人报备吧。”卷耳用巾帕擦了擦手,抬眼淡淡的看着刘祺。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可能……可能是臣认错了。”刘祺面上带了点慌乱。
到底他也是为了朝廷,卷耳面色缓了缓。不过经过这么一通,落在沈知礼身上的目光顿时少了。
公主殿下的人。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解释,可以指谋客,也可以指,面首。
整个闵国再找不出一个身份可以配得上摄国殿下的人,也没有人敢逼她嫁给任何一个人。
柔嘉看着卷耳恣意霸道的样子,眼睛里亮晶晶的。
阿姐真的好美,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忍不住心动!
柔嘉看了眼阿姐身边的那个男人,嗯,长得挺好,若真是面首的话,倒是勉强和她阿姐相配吧。
沈知礼撇头看了一眼卷耳,那人手中琉璃盏晶莹,可不比她柔白指尖更加剔透。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夜露溅上星辰,深宫高墙内,树影摇曳。风有些疾,眼见着是要下雨了。
九月初的天气阴晴不定,卷耳没用粟荷,自己把头上钗环卸了,目光落在窗外。
雨珠慢慢连成线坠下来,像是要冲刷尽这世间所有的污浊。
“粟荷,取把伞来。”
沈知礼手放在轮椅的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雨幕里,陈庚撑着伞把柔嘉抱在怀中,女孩子羞的脸色通红,陈庚宠溺的顺着她的长发。
人间眷属不过如此。
可沈知礼皱眉,神色冷清看着眼前的人。
不是她,他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柔嘉。
若那个人站在他面前,他有可能认不出来,但绝不会认错。
闷雷声划破夜空,柔嘉吓了一跳,陈庚摸了摸她的头,调笑她,“你胆子还是这样小。”
柔嘉撅着嘴巴,“有阿姐和阿炎保护我,我不需要胆子大。”
这世间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是她的至亲,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
陈庚好笑,“是,你胆子不小。”
“也不知道谁小时候看到鬼面面具就吓的尖叫。”
柔嘉哽了一下。
小时候那次上元灯节,她带着鬼面面具跟阿姐出宫去玩,可那晚灯火明灭,鬼面面具像是会动一样,小公主吓得大哭,卷耳只得帮她摘下来。
卷耳带着一个拿着一个,倒也没人注意她这奇怪的样子。
那年卷耳十六岁,柔嘉十五岁。
隔着距离和雨声,柔嘉和陈庚说了什么,沈知礼听不到,他只能看到那姑娘脸上的娇俏和可爱。
今晚的雨太大,陈庚又是准驸马,所以摄国殿下便让他今晚暂住宫内。两个人应该是偷偷跑出来见面的。
陈庚揽着柔嘉消失在雨幕里,沈知礼神情空洞,有些茫然的盯着虚空一点。
不是她。
可又会是谁呢。
他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都是一场空么。
这样的天气,他的腿忍不住的疼,在雨里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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