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垂落,遮去天际最后一缕彤光。
整个西苑静悄悄的。
云汐站在无尽苍穹下的渺小院落里,举头仰视着夜空幽暗的墨色。
视野中,那浓重的暗黑似带有某种吸附的魔力,只教人看上一眼,便想要望眼欲穿。
她在应征散厨的测试中落选了,失去进入宫殿、得见天皇的机会。
这样的结果直接打乱了她后边的所有计划。
一度丧气以后,她想到至今还在沙场拼搏的华南赫、身陷大羿皇宫的颖宇、还有守在家里苦盼他们回去的沐修哥哥。
云汐眸色灼灼,很快恢复了斗志。
眼下非是灰心之时,既然一个办法行不通,那就再找其他的途径。
时辰已经很晚了,云汐然没有睡意。
她踏着石板小路漫无目的向前行,脑中思索不断。
这条小路直通渊雅宫殿后精致典雅的大花园。
推开中间一道木栅门,人就算是置身在花园之中了。
此时距春季还有时日,园里草木萎黄衰败,树枝光秃无叶,只能从那林立参天的松树上看些绿色。
“呼、呼、刷”——
急促的声响传入云汐耳鼓,听起来像是风动又不是,冷厉而突兀。
“混蛋!混蛋……混蛋——”
还有阵阵瀛语的怒骂。
这时辰了,还有人没有安置?
云汐好生奇怪,寻声绕过一座仿中原建筑风格的观景亭,便见一冰封的湖面在清冷月光下亮得耀眼。
河岸边有道清拔华美的身影,背对云汐,不知在咒骂着谁,一把长刀被他抡得疯狂,在夜色下寒光翻滚。
原来,那“呼、呼”引来云汐注意的声响,正是长刀挥舞时挂起的利落风鸣。
不算远的距离,云汐打量他头上的立缨冠与黄栌衣,内心疑云顿生。
这个人,是谁……?
良久,背影的主人停了舞刀,颓背大口大口的喘气。
转身的刹那,他与顾云汐四目相对。
“你是谁——”
长刀猛然抬起,刀锋直指惊愣的她。
面貌清秀的少年,诚然未到气宇轩昂的年纪,也生得肤色白皙光丽,高鼻朗目。
黄栌衣上两肩、衣襟处的金红线刺绣凤鸟好像活的一般,在月色下隐隐流动着的鳞光。
“你是大炊寮的?来应征散厨?”
少年微微侧目,就看到顾云汐白衫左侧的袖徽,愠怒之色减退许多,只是问话的语气依然生硬。
云汐当然能够听懂他的话意,“嗯嗯”的对他点头。
少年逐的收刀,木屐踏着石子路,几步走到云汐面前。
他矮她一头,与她近处对话需要稍微仰面。
“婆婆,你都会做什么饭?”
云汐半张着嘴,“呀、呀”的发声,两手做出各种手势。
少年把眉头一皱,搔了搔额头:
“你是个哑巴啊?可是,我、我完看不懂你的手势啊!”
他向四下张望,眸色一亮:
“这样吧,我现在饿得慌,你带我去大炊寮里随便做些什么吃吧!”
这次换云汐蹙眉了。
她又将清秀的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指指他。
少年凝视她一张细纹紧促的脸上持着十足的警惕,淡淡道:
“你手指我,是想问我是谁吧?”
云汐立刻点头。
少年眸色闪了闪,恍是快速的思考了一下,才答:
“我是渊雅天皇同父异母的弟弟,拓亲王。”
原来是黛姬的儿子!
云汐急忙颔首掩去面上流露出的惊色,对他深鞠一躬。
想不到竟在此处遇到了渊雅拓,这是老天有意助我吗?
云汐暗自得意,她想到或许可以利用这前任天皇的庶子,接近现任的天皇。
“不必行礼了,我说过我饿了,现在想吃东西。”
少年说话的语气显出不耐烦。
云汐挺直上半身,“呀、呀”的回应他,做个手势,掉头就往回走。
少年面无表情的跟在她的身后。
很快回到西苑,云汐和少年走进大炊寮的炊事间。
白日里喧闹的环境在此时清锅冷灶的,一片漆黑安寂。
云汐点燃油灯,往炉膛里面重新添柴烧火。
往少年阴翳浓密的脸上看看,云汐拿锅倒糖,融了一锅糖浆。
火烧得最好时,云汐取来平整的铁板架在灶上,往铁板上刷层薄油,接着用勺子舀取糖浆,在铁板上来回浇铸,画了只展翅的蜻蜓。
她用竹签黏住蜻蜓身子,用铁铲将糖画慢慢的铲起,与铁板彻底分离。
云汐笑眯眯的手举竹签,将糖画向少年递了递。
“这个……能吃吗?”
少年满脸疑惑,犹豫着接过。
浓郁的糖浆的味道极香甜,令少年心情大好。
他张牙就咬,“嘎巴”“嘎巴”几口吞了蜻蜓。
“很好吃呢,我头次见过糖水原来可以这样吃。”
少年笑得眉眼飞扬,纯真无邪像是三春的旭日,带有丝丝缕缕的温暖在他俊秀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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