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回到缥缈阁时,离奴坐在柜台后剪纸灯笼,白姬和余润芝坐在后院喝酒谈笑。
白姬看见元曜,高兴地挥手,“轩之,你回来了。”
元曜本想质问白姬昨晚为什么丢下他和韦彦不管,害他们在陷阱里受了一夜的苦,但是看见余润芝,也不好当场生气,咽下了怒气。他想起了慈恩寺中已经完成的壁画,脑中灵光一闪,白姬突然好心地帮韦彦设计裴先,她真正的目的是调虎离山,遣走裴先,让余润芝完成《五百罗汉图》?
白姬对元曜道:“我昨晚看见你掉下陷阱,真是十分担心呢。”
元曜生气地道:“既然担心,你怎么不去拉小生上来?”
白姬解释道:“裴将军、韦公子也在,如果只拉轩之上来,怎么过意得去?如果把你们都拉上来,余先生就无法完成壁画了。所以,只能委屈轩之了。”
余润芝笑道:“多亏了轩之,在下才能完成壁画,了却牵挂。”
不管怎么样,余润芝能够完成《五百罗汉图》,也算是一件好事。元曜闻言,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原谅了白姬。
“小生看见了余兄完成的壁画,画得很棒。”元曜真心称赞。
余润芝很高兴,谦虚地道:“轩之谬赞了。在下只是想在大唐留下一点儿纪念罢了。”
余润芝邀请道:“轩之也来喝一杯吧。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和轩之饮酒了。”
元曜来到余润芝身边,坐下,道:“余兄要回扶桑去了吗?”
“嗯。今晚回去。”余润芝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余润芝、元曜对饮了一杯。
元曜道:“今天,好像是清明节。”
余润芝笑道:“清明啊,正好归故乡。”
白姬唱道:“三月清明,有鱼提灯;溯归故里,远不可寻。三月清明,有鱼提灯;葬之半途,悲之幽魂。”
余润芝道:“这首歌谣用汉语来唱,也很好听。”
离奴兴奋地冲到后院,道:“主人,二百七十五盏归乡灯都做好了。我昨晚剪了整整一夜呢。”
白姬笑道:“离奴,辛苦你了。”
离奴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瞥了元曜一眼,道:“没办法,谁叫书呆子总是偷懒,只能离奴辛苦一些了。”
元曜想要反驳,但又不敢。
余润芝有些激动,以袖拭泪,“能够回去了,终于能够回去了……”
白姬笑道:“能够归乡,真的很好。世间最美丽的地方,还是故乡。”
余润芝十分高兴,十分激动,他是一个画家,表达心情的方式是作画。他铺开画纸,提起画笔,画了一幅《清明午后图》,白姬、元曜、离奴都在画上:青青碧草,夭夭绯桃,白姬、元曜、离奴坐在缥缈阁的后院中宴饮,白姬笑颜如花,元曜笑容亲切,离奴笑得眉不见眼。
元曜很喜欢这幅《清明午后图》,白姬、离奴却不喜欢。白姬嫌余润芝没有把她画成威风凛凛的天龙,离奴觉得余润芝把他画得太傻了。余润芝只好又单独给白姬画了一幅《龙啸九天图》,给离奴画了一幅《黑猫捕鼠图》。白姬、离奴才算满意了。
元曜昨晚一夜没睡,十分疲累。在余润芝作画时,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元曜醒来时,余润芝已经带着二百七十五盏归乡灯离开了。
春夜风清,繁星满天。
这一夜,元曜睡在寝具上,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他梦见了当归山庄中的樱花树,花谢花飞,落英缤纷。
余润芝,吕逸仕等人坐在樱花树下,弹着三弦琴,唱着歌谣。
一阵风吹来,花落如雪。
余润芝,吕逸仕等人化作一条条游鱼,提着归乡灯,游向夜空中。
樱花花瓣落入灯笼里,化作暖色的烛火,照亮了归乡的路途。一群提灯鱼在夜空中向东方游去,去往扶桑。
元曜惊醒,他坐起身来,心中有些惆怅。他披上外衣,走向庭院,想去吹一吹夜风,散一散心。
元曜来到后院时,发现白姬坐在屋顶上,正望着东方天空。
元曜奇道:“白姬,你在看什么?”
白姬低头,笑道:“我在看提灯鱼归乡。”
“欸?!”元曜吃了一惊。
白姬笑道:“上来吧,轩之。提灯鱼归乡是很美丽的场面哟。”
元曜正发愁不知道怎样上去,一阵夜风吹过,卷落了一树绯桃花。绯桃花瓣化作阶梯,从元曜的脚边延伸到屋顶。
元曜踏着花梯上去了。
元曜在白姬身边坐下。
白姬指着东方天空,对元曜笑道:“看,鱼正提着灯回故乡呢。”
元曜循着白姬所指望去,不由得张大了嘴。一盏盏灯笼连出一条线,蜿蜒在长安的夜空中,仿如璀璨的银河。星罗棋布的灯火如繁星,非场灿烂、绚美。
元曜道:“它们是回扶桑去吗?”
白姬点头,“是。”
“余兄也在其中吗?”
“最亮的一盏灯火,是余先生的。”
元曜努力寻找最亮的一盏灯火,但是每一盏灯火都很明亮,他无从比较。想到余润芝就在其中,正在离去,他心中有些惆怅,“以后,再也见不到余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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