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热闹的人见此,不禁摇头评价:“知识分子到底是知识分子,如果这会儿站在张乐跟前的是一个毫无教养的农村妇女,张乐只怕是已经被人撕得皮都不剩了。”
“所以啊,现实中的案例告诉我们,做人还是不能太有素质。”
“与其被别人气死,倒不如先动手把别人撕了。”
云端到谷底,也仅是瞬间的事情。
这日,司柏到看守所探视。
张乐被带出来时,他恍惚以为狱警给他带错了人,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浑身贵气的豪门大小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的女人。
司柏浅笑了声,讥讽的嗓音颇为刺耳。
“你满意了?”张乐望着司柏,咬牙切齿开腔。
司柏呢?
他缓缓摇头吐出三个字:“不满意。”
“我们家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司柏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腔调淡淡:“想让你死啊1
“只要你们还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父母已经双双死亡,但张家父女还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感受着这个世界新鲜的空气,享受着弄死别人带给他们的名利这么多年,也该付出点代价。
监狱不是终点,只会是开始。
只要他们活着司柏就不会放弃磋磨他们,他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要活着——就不会间断。
司柏这日离开时,送了本书给张乐。
那本书,不是市面上出版的,而是有人拿着a4纸一页一页打印出来组在一起的一本巨作。
而这本巨作的内容,包含了国内外女子监狱的各种恶劣手段和非法的磋磨。
这些东西,都是司柏从各大国内外网站找出来的。
堪比女子监狱的一百种要死不死的磋磨之法。
张乐看到这本书,吓到失声尖叫。
二月十三日。
伊恬正在别墅做卫生,接到了邹茵电话。
电话中,邹茵约伊恬见面。
伊恬看了眼厨房里灶台上正在煲着的汤,又看了眼时间。
三点半,兴许再过个把小时江意就该回来了。
按照江意近段时间的作息来看,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饭。
如果这种时候她出去了,江意回来面对的将是空荡荡的屋子。
和吃不上热乎饭的胃。
于是,她约邹茵到别墅。
来时,屋子里的山药排骨汤的香味充斥着客厅。
邹茵低头换鞋,极其熟络的开口:“在煲汤?”
“是呢1伊恬温柔回应。
“意意不在家?”
“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留下来吃饭?”
邹茵牵强地笑了笑:“不了,江意不会想看到我。”
伊恬舔了舔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邹茵这日来,手里提了礼品袋,袋子里装的都是一些孕妇能用到的东西。
想来也是不容易,亲妈来看亲女儿还得找个借口和由头过来。
伊恬看着邹茵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她与邹茵二人,都可怜,但却又都幸运。
可怜的是二人的孩子都以某种方式死去,幸运的是二人的孩子也都以某种非正常的形式在活着。
“自从上次见在医院见到你们,我后来想了很多,年少时分确实是我沉迷工作,对江意有太多的疏忽,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除了把她生下来,我再也没有对她进行过任何的陪伴,我简直就像一个刽子手,在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的同时,还大肆地炫耀。我越是夸她懂事,越是将她往外推。”
“她恨我,也是有缘由的,三十年的人生路,我只陪了她十个月,她小时候摔倒了,我只会嫌弃她爬起来要耽误我的时间,她在学校犯了错,被老师请过去我从未过问事情的真相,转头就是一顿批评,突然想来,我这辈子,除了那么一两个拿得出手的科研成果,再也没有其他。”
“我这辈子,失败透顶,夫妻不像夫妻,母女不像母女,唯独研究室里那些精心培养的细胞获得过我的真心,但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伊恬听到这些话,有一瞬间的沉默。
邹茵醉心事业,伊恬醉心于家庭,对于子女,她唯恐陪伴不够。
二人在各自的人生中都有得失。
醉心事业的人,到头来与儿女关系行之将远,最新家庭的人,到头来支离破碎。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做任何选择都会后悔。
人活着就是一个不断后悔的过程。
谁也无法言说什么。
安慰别人?
谁的人生没有伤痕。
一个满身伤痕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
二人沉默良久,只听得见厨房灶台上紫砂锅的咕噜声。
屋子里弥漫着香味。
许久,邹茵对伊恬道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包涵了太多。
谢谢她帮忙照顾女儿,也谢谢她给江意温暖。
邹茵起身离开时,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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