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纲肯带自己过去招纳邹世安,吴捷自然很高兴。至于罗大纲为什么要带自己过去,吴捷并没有多想,也不敢妄加猜测,以免被罗大纲轻视。他说:
“大哥肯带小弟出来长见识,小弟十分荣幸。至于其中的深意,小弟着实不敢妄加猜测。”
罗大纲微微一笑,说道:“老兄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总算领悟出一个道理,要想在乱世立足,还得手里有兵。我在加入太平军之前,就有一支嫡系武装,属下两千人与我都是过命的关系,对我忠心耿耿。
“我带着他们加入太平军,不管诸王封我为军帅,还是总制,我都能牢牢控制这支武装,其他任何人都插手不得。就算我说错了话,得罪了诸王,他们也休想把我怎么样。
“我既为你的大哥,也不妨在你面前倚老卖老,卖弄一些平生心得。你虽然得到杨秀清的信任,在太平军立了足。但要想站稳脚跟,还得抓紧培养自己的嫡系武装。要不然,若你得罪了诸王,几个狱吏就能把你擒获。我此番带你来见邹世安,正是想把他网罗到你的麾下。”
吴捷大喜过望,再三向罗大纲致谢。但他又心生疑惑,忍不住问罗大纲道:
“罗大哥,这邹世安自命不凡,又有近千人武装。若说让他归顺大哥,他必是愿意的。若要让他归顺我这个无名之辈,他岂会轻易同意?”
罗大纲摆摆手,说道:“老弟不要过谦。我在太平军中是个老而无用之人,老弟虽然现在名声不显,日后必能飞黄腾达。这邹世安颇有见识,一眼便知老弟非池中之物,我再从旁作保,谅他必能归顺我们。”
吴捷还是难以置信,就凭他俩单刀赴会,就能把邹世安说动心?
正在这时,船只靠近凤凰岭。潇水在此忽然转弯,江水陡然变急,折向西北方向。东北方向另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河流,名叫宁远河。宁远河在拐弯处汇入潇水,形成一个水上丁字路口。
这个丁字路口是潇水上的一大险要。来往船只必须十万小心,防止被水流裹挟,冲撞山崖。邹世安便在此设立关卡,向来往船只收取行船税,保护来往客户不被盗贼抢劫。
罗大纲在此停船,向邹世安的兵丁说明来意,要他们迅速通报。他已于前日向邹世安投书,约期来访。
那兵丁听说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罗大纲,不敢怠慢,连忙分派人手,迎接罗大纲上山。
来人若走水路上凤凰岭,必须途径天地会的关卡,然后折向东北方向的宁远河。在宁远河溯流而上二里,然后停船上岸,沿着崎岖的山路上山,方能到达凤凰堂的寨子。
邹世安早已在宁远河岸边等待。此人年纪在三十上下,个头矮小,脚穿一双黑布鞋,不像普通瑶人那样打赤脚。一见到罗大纲,邹世安倒头就拜,说道:
“恩人大驾光临,邹某不胜荣幸。还请恩人到寨里盘桓数日,以便邹某报答大人恩情。”
罗大纲哈哈大笑,说道:“你也知道,我如今是太平军的人了,军务在身,盘桓就不必了。今天就到你寨里参观一下,傍晚就下山。”
罗大纲为邹世安和吴捷两人互相引荐,然后便跟着邹世安上山。凤凰岭山势陡峭,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通向主峰。这山路只容一人一马,邹世安只需在山路紧要处设置关隘,便能抵挡住敌人的千军万马。
一路上,天地会凤凰堂各自关卡的岗哨来回通报,异常警觉。沿途旗帜鲜明,凡险要处都筑有木堡,设置有炮位,定时施放号炮。
罗大纲和吴捷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邹世安确实有些才情,与一般的草寇大不相同。
到了凤凰岭峰顶,一大片木屋、菜地、果树映入眼帘。原来这凤凰岭底下陡峭,山顶却十分平坦。天地会众在此营建房舍,种下果树、蔬菜,犹如一片世外桃源。
罗大纲忍不住叹道:“邹老弟大才,竟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开发出一块世外桃源,着实令人叹服。”
邹世安十分得意,说道:“能否称得上世外桃源,我不敢讲。但我这里也算天高皇帝远,官府管我不着,乡绅也管我不着。”
吴捷说:“老哥在潇水官道上设置关卡,代替官府向来往客商收税,而官家不能禁止。这一点,小弟极是佩服。”
吴捷话本不多,这时与邹世安称兄道弟,不免令邹世安有些不悦。听罗大纲讲,这吴捷只是太平军中的卒长,而邹世安却有近千兵马。他一个小小卒长,有什么资格在邹世安面前称兄道弟?
邹世安冷冷地说道:“这位兄台实有不知。官府设卡抽税,贪官污吏得七成,皇上只得三成。我在潇江上设卡,自己只拿四成,六成献给道州知州。知州大人自己留二成,献给皇上四成,自己却不费一兵一粮,岂不美哉?”
罗大纲不禁笑道:“自古皆言官匪一家,老弟做匪真是做到家了,把官家的活计也揽过来了。”
于是大家皆笑。罗大纲又指着吴捷,说道:“邹老弟,吴捷乃是我的义弟,也是太平军东王杨秀清极为倚重的幕僚。他胸怀大志,满腹韬略,老弟不可轻看了他。”
邹世安听闻此言,脸色稍微有些缓和。邹世安知道罗大纲一世枭雄,轻易不会臧否人物。吴捷能入他的法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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