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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居住的地穴阴暗潮湿,往往几百人挤在一个狭窄的洞穴里面,夜晚要蜷起身体才能入睡。
这里的守军只有五百人,为了防止发生暴乱,白狄人每日只给这些苦力们吃一餐,还都是稀的,一个壮小伙子根本吃不饱,白天干的又都是重体力活儿,经常有人饿昏或病倒。
白狄人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粗暴,不管是饿倒还是病倒,有人昏过去就喂给一碗稀粥,能醒过来继续干活儿的就可以活命,不行的就拉出城活埋,反正在他们看来,这三千青壮和牲畜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消耗品。
这夜的晚饭又是例行的稀粥,苦力们舍不得一口喝完,都是小口小口的抿,但一碗粥总共也就那么点多,肚子里一点饱意都没有,碗就见了底。
钱三才十五岁,被抓来做苦力已经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以来天天都吃不饱,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又怎么受得了,这不一碗稀粥下肚,钱三只觉得头昏脑涨,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周围的苦力们大吃一惊,急忙七手八脚地扶着钱三躺下,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人伸手摸了摸钱三的额头,脸瞬间就白了:“不好,三儿这是发烧了啊!”
“什么?”苦力们脸色也都变得青白起来,尤其是平日里跟钱三关系不错的几个汉子,嘴唇都急得发紫,“五叔,三儿这烧发得厉害吗?明儿个要不能干活儿,那可就...那些蛮夷是不养病人的啊!”
被叫做五叔的男人仔细地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热度,半晌无奈地摇摇头:“烧倒是不厉害,只要能饱饱的吃一顿,洗个热水澡,再在被子里捂上一夜,明儿个早上就好了,可在这儿活命都是问题,哪来的饭食和热水啊!”
钱三烧得糊里糊涂,神志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楚,嘴里支支吾吾地在喊饿。
周围五大三粗的汉子们都惭愧地低下头,如果是其他事他们还能帮扶一下,但在这苦力营,生病就代表着被放弃,谁也救不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男人突然端着碗出现在众人面前:“我的粥还没喝,先给三儿喝下吧。”
“壮子?”五叔讶异地看了青年一眼,“你不是在隔壁呢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叔,我早来了,只是人太多,兄弟们都没看到我。”壮子憨厚一笑,“白狄人昨天又抓来十几个壮丁,我们洞里面塞不下,他们就把我赶这儿来了。”
北屈城周围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村落,东边的山上听说也有许多人家,白狄人经常时不时的出去掳掠,把周边还没来得及逃难的壮丁们都抓回来,这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唉,都这么久了,做什么想不开留在这儿啊。”五叔叹了口气,接过壮子递过来的碗,一点一点给钱三喂下。
断断续续吃了碗粥之后,钱三皱紧的眉头似乎放松了点,不再喊饿,而是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粥也就只能救急,热还是散不下来啊。”五叔把碗放在地上,“明天一早要是醒不来干活,被那些蛮夷发现,三儿的命肯定就没了。”
夜已经深了,平日里疲惫不堪的苦力们这时候早就饿着肚子进入了睡眠,今天却没有一个人在这时候入睡,几百号人都紧张地围住钱三,暗自祈祷这小家伙能快点挺过来。
但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生病的人能成功活下来的,就算能挺过今晚,没食物没药的情况下病只会不断恶化,最终被白狄人发现,命也就到头了。
壮子的半张脸遮在黑暗之中,凝神看了昏睡的钱三半晌,突然道:“五叔,我记得采石场周围好像有能治发烧的草药吧?”
“嗯,是有。”五叔仍是满脸凝重,“这要是白天,兄弟们倒是可以想办法摘他几棵,可这大半夜的咱们又出不去,有也没用啊。”
“没事儿,待会我去,您就放心吧。”壮子摩拳擦掌地望洞外张望,“我都摸清了,外面的白狄人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岗,洞穴外面不比大门,防守没那么严密。”
五叔犹豫了一会儿:“壮子,这能行吗?别没采着药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您就瞧好吧。”壮子嘿笑着拍了拍自己都是肌肉的胳膊,“逃出去我没信心,搞几棵草药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俺不认药,您得把它们都长什么样给说说。”
五叔想了想,一点头一跺脚:“就赌这一把!总不能对个半大的孩子见死不救吧。”
说完,将需要的草药生长的位置和大概外貌给壮子再三重复了几遍,壮子支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马上就是白狄人换岗的时候了,壮子摸着黑漆漆的洞穴璧往外走,虽然一路上的汉子都在让路,但还是人挤人走得十分艰难。
快要摸到洞口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掌突然搭在壮子肩膀上,壮子浑身一僵,故作淡定的转过头看向后面那个黑影:“兄弟,怎么了吗?”
那黑影靠近了些,借着洞口的微弱月光能大概看清楚是个三十来岁壮年男人的脸。
男人似乎很紧张,握住壮子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壮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俺跟你一起吧。”
明明连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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